谢明衍在看到谢祯的第一时间,脸色黑了黑。
虞枝则趁谢明衍分神的时候,一把推开他钻了出来。
现下的场面极度尴尬,她潜意识也不想留下来面对谢祯,于是强撑着镇定面无表情从两人中间路过,脚步匆匆头也不回地离开。
谢祯看着她离开的方向眉头微皱,隐约察觉到虞枝对他的态度好似有些冷淡,不过他没有多想,以为自己是因为谢明衍被迁怒了。
他目光转落到谢明衍身上,瞬间不带丝毫温度:
“你有什么疑问,可以问我。”
谢明衍眼神骤然一沉,勉强克制着情绪:“三叔,我从前一直敬您畏您,可您应当知道,阿妤她是我未过门的妻子!”
后半句话他语调有些重,语气里的警告暴露无遗,这还是他第一次用这种语气和谢祯说话。
两人迎面对峙,有几分相似的眉眼,展露出来的却是截然不同的气质。
“是么?”迎着他暗含愤怒的目光,谢祯微微抬起下巴,上挑的眼尾尽显锋芒毕露,他语气漫不经心,透着几分不加掩饰的戾气,“那她很快就不是了。”
谢明衍瞳孔一颤,瞪大了眼。
谢祯上前几步,微低头在他耳边一字一顿,像是宣示,又像是下挑战书,“你护不好的人,今后也用不着你操心了。”
“你……!”他猛地抬起头来,眼里掠过愤怒的火光,却见谢祯好整以暇挑了挑唇角,语气却是冷的。
“最后说一次,别再找她麻烦。”
第296章 婚礼
“阿嚏。”虞枝捂着嘴打了个喷嚏,银翘替她拢了拢被子,神情担忧。
“好端端的,姑娘怎么就着凉了?是夜里被子没盖好吗?”
虞枝也有些纳闷儿,仔细回忆了一下,瓮声瓮气地道,“可能是上午的时候吹了风受了凉。”
她的身体一向娇弱,在谢家的这段日子生病还算是比较少的。
“快把姜汤喝了暖暖身子吧。”银翘端着碗凑到她唇边,语气忧虑,“姑娘身子这般,那贤王的婚礼还要不要去了?”
虞枝捧着碗点点头,鼻音很重,鼻尖红红的:“要去的,人家没请还好说,既然递了帖子,那咱们万不可失了礼数。”
她眉尖紧蹙,端着碗一饮而尽,辛辣的姜汤滚过喉咙,顿时让身子热了起来。
贤王成亲的日子就在几天后,谢家自然也在受邀名单之内,这种场合虞枝无一例外也会受到邀请。
这样的大场合,作为旁人眼里未来的谢二少夫人,她要是不去的话,难免会被有心人捏住话柄,譬如洛攸宁之流。
于是,在接下来的两天时间里,虞枝努力地在养病,终于在贤王婚礼到来之前勉强恢复了一些。
最冷的时候已经过了,天气眼瞧着慢慢在回暖。
今日是个大晴天,难得出了太阳,不过俗话说乍暖还寒,风拂在面上还是有几分冷的。
银翘给虞枝系好披风,围上围脖,又不放心地给她塞了个手炉,这才放了她出门。
她面色透着一股苍白,脸上好不容易养的肉因为这场病又瘦了回去,衬得下巴愈发尖,双瞳剪水,楚楚可怜。
明瑶看到她的时候还吓了一跳,一脸凝重地握着她的手:“阿妤,你老实告诉我,是不是谢家虐待你了?”
谢琳琅就在不远处,闻言一巴掌拍她头顶:“胡说八道什么呢!你可别乱造谣啊!祖母对阿妤比对她亲孙女儿还好呢,谁敢虐待她呀?”
她说这话的语气酸溜溜的,显然是嫉妒已久。
明瑶捂着头“哎哟”一声,不太服气:“没有虐待她,那我那么漂亮可爱的阿妤怎么还瘦了一圈?”
她说着一脸含恨地掐了掐自己胖了几圈的腰围,看着虞枝那纤细的腰肢眼神悲愤,“可恶!人与人之间的差距怎么就这么大,我过个年胖了好几斤呢!我爹说,他要是卖猪肉的估计得乐死!”
虞枝忍俊不禁,拿手帕挡着嘴,说话还带着一点鼻音,瓮声瓮气地道:“你现在这样也很好看啊,脸蛋跟面团似的,一看就很好捏。我瘦了是因为我前段时间染了风寒生病了,对了,你们俩最好离我远一点,不要被传染了。”
明瑶一听凑上来心疼地捏了捏虞枝的脸:“可怜的阿妤,过个年还生病这也太惨了吧?不怕不怕,我身强力壮,我爹说能徒手打死一头牛,才不怕被传染呢!”
她亲亲热热挽着虞枝的手臂,想了想也不厚此薄彼,另一只手又挽着谢琳琅,“咱们快进去吧!话说回来这还是我第一次参加皇室的婚礼呢,想必今日会非常的隆重热闹吧?”
虞枝看了眼她没心没肺的模样,无奈地摇了摇头。
说起来,皇帝至今膝下无子,倒是有个四岁的小公主,不过不经常露面,如今的皇亲国戚就只有一个贤王。
贤王又向来得皇帝看重,是以他的婚礼阵仗也不小,可谓是给足了脸面,几乎盛京城里有头有脸的人都来参加了。
虞枝跟随着人群进了门,粗略地四下一扫,就看到了好些一品官员府里的女眷。
她的目光在其中几人身上停了停,眼底闪过微光。
都说贤王一心向往闲云野鹤的生活,从来不结党营私,可上一世贤王造反的时候,朝中暗暗支持他的大臣可不在少数。
可见什么从不结党营私,那也只是表面给外人看的罢了。
她神色平静地正要收回目光,却无意间和另一道目光正好对上。
虞枝怔了怔,眼睛轻轻眯起,对方丝毫没有偷看被抓包的尴尬,从容自若地朝她走过来,含笑出声:“好巧,虞姑娘,又见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