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开始要去训练了吗?」
「没有,刚吃完午饭。前辈有什么事吗?」
——消息很快回复过来,手机再度亮起。
「吃得好晚(笑),只是随便问问。没事不能发消息给你吗?」
降谷歪头皱了皱眉,他一个字一个字地继续敲道——
「可以。但我回复得可能比较慢。」
「这样啊(微笑)。」
见消息终于在这时停了下来,降谷轻轻打了个哈欠,眼角挂上细细的泪珠——啊,有点困了,还是去睡觉吧。
走向床铺,降谷正打算趁着这难得的午间闲暇小憩一会,却听见手机铃声在这时候响了起来。
——谁会在这个时候打电话给自己?
踩着拖鞋从床上站起身,降谷再度走向书桌。来电人——御幸一也。
……
“在干什么?”见电话被很快接起,御幸笑着眯了眯眼睛——他的心情明显不错。
“啊,是御幸前辈。正准备睡个午觉。”电话里传来略带困倦的声音。
隔着电波,降谷的声音显得格外柔软清冽——御幸突然被萌了一下。
——有点可爱。
故意忽略那话语中的睡意,御幸微微笑了笑——他打算多逗降谷说几句话:“是你说回复消息比较慢,我才打电话给你。看来我打得不是时候了。”
“没关系,还有很多时间。”——前辈不是在消息里说没事吗?
“那看来可以多聊一会了?”
“……嗯。”模糊的声音。
御幸乐成一团——怎么困成这样,听起来已经快睡着了。
“你可以躺在床上接电话。”
“没关系,”哈欠的声音,“……我还不困。”
“去躺下。”
“……但我在和前辈你打电话。”
“躺下之后可以继续打。”
降谷茫然地想——躺下之后他还能清醒地回话吗?
“快去。”
“……好。”
再度躺在床上,降谷把手机贴到耳边:“所以前辈想说什么事?”
御幸努力地想了想话题,开口道:“之后什么时候会有比赛?”
“哈欠……呃,下周六对福冈队。”
“好好表现,我会记得看你的比赛哦。”顺手撕下一张便签,御幸刷刷地记下日期。
“前辈那么忙就不要看了吧。”东北金狮的行程也很紧张,更不用提御幸前辈是正捕手。
“有你出场我会看的。”
降谷:……不过是赢了一场,他就这么记仇?
——御幸前辈的胜负欲是不是有点重?
——下次遇上他……还能不能赢?
“那前辈什么时候比赛?”
“下周周三周四,还有周六。”对自家球团的对战决策毫无保留地全盘托出——反正小孩肯定不会告诉别人,御幸想。
“啊……几乎全勤。”——好辛苦,比理人前辈的行程还紧张。
“捕手不像投手那样消耗大的,当然是尽可能出席。”御幸并无所谓地回复道。
——如果不更努力一些……要怎么追上身在藤原凤凰的你?
“理人前辈的比赛就没有这么密集……御幸前辈要多休息。”
御幸皱眉。
——理人前辈?
——直接叫名字?
“……藤原理人?”
“嗯,”又一个哈欠的声音,“……理人前辈常说比赛训练都要适度。”——所以每天五十球后就再也不让他投了。
御幸不爽起来——又是理人前辈。
——我们认识这么久,你都没有这么亲密地叫过我的名字。
勉强压下心里酸涩的感觉,御幸决定换掉这个让自己不舒服的话题:“福冈战之后是不是就休息了?”
“……现在还不知道,央洋交流战也快结束了……”
“要记得好好吃饭哦。”
“……嗯,每天都在吃。”
“太瘦了,根本完全不够。”
“吃不下那么多……”
“我真想放个监控摄像头给你。”
“……”
——听筒里传来规律悠长的呼吸声。降谷就这样打着电话睡着了。
御幸安静地听了会降谷的呼吸,直到门外传来队友的呼唤。
“喂,御幸,教练来了哦。”
御幸捂住手机话筒,大声向外答道:“这就来。”
40分钟后。
终于从午睡中醒来的降谷,看了看仍然显示通话中的、仅剩下17%电量的手机。
——啊,怎么一直没关?
……
从那以后,降谷发现,来自御幸前辈的电话变得越来越频繁。有时是中午午饭后,有时是傍晚训练前,甚至有时是一大清早、他还在晨跑的时候。来电的意义一向十分不明,御幸偶尔会问问他比赛和训练的事,或者只是随口问问他在做什么、累不累。有时候御幸也会发一些毫无营养的信息过来——比如当下这条。
“这是什么?”看着降谷迷惑地对着手机发呆许久,中岛大我凑了过来。
“……我也不知道。大概,是一颗蛋?”
“好像是。谁发给你这个干嘛?”
我也不懂——降谷想。
“让我看看发件人,”中岛大我和降谷的脑袋挨在一起,“……御幸一也?这不是上次东北金狮那个捕手?”
“是的,”降谷一边慢慢地打字,一边回答前辈的问话,“之前一直联系不上,那次比赛之后交换了联系方式。”
一条消息被发了出去——
「御幸前辈,你发这张蛋的图片给我干什么?」
降谷很快收到了回复。
「哈哈哈,只是觉得这颗蛋有点像你。」
——啊???这颗蛋,像我???
降谷莫名其妙地盯着那张蛋的照片盯了五分钟。
「看不懂。」降谷又发了一条。
御幸回道——「哈哈哈没事,你忙你的好啦。」
不小心围观了全程的中岛大我:……东北金狮的这位正捕手,精神没问题吧?
远在宫城的东北金狮球团——
“御幸,你在干嘛?”远藤看着表情诡异的御幸,突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哈哈哈哈哈哈,在和别人发消息。”御幸能想象到降谷收到这条消息时略显茫然的表情——哈哈哈哈哈,想想就觉得好好笑。
“……谁?女朋友?”——天可怜见,万年被女孩子嫌弃的御幸一也终于要翻身了!要知道,这人可是从高中时代起被无数女性评为“最害怕接近”“看起来就没有朋友”的人之一啊!
“没有啊。只是同校后辈。”——如果能拍到降谷这时候的表情就好了,一定很有趣。
“同校后辈?”远藤阴阳怪气地重复了一句,“……女生?”
“没有,是个男的。”御幸默默把消息分类保存。
“……那你笑得那么恶心干嘛?”——怪瘆人的。
御幸顿了顿——他停下手里的动作,用手指摸了摸脸。
——他刚刚,原来在笑吗?
……
时间已经是六月下。
盛大的央洋交流战逐渐接近尾声——赛程也就此到了最后两场。本场东京藤原凤凰对福冈红日,看台上彩旗飘飘,此起彼伏的欢呼络绎不绝。两方球团的团名和标志、队内明星选手的名字都被热情的观众们制成了各种各样的应援物——而那数不清的应援物中,终于开始出现降谷的名字。
藤原凤凰的专属看台上,两排整齐的“降谷晓”应援扇格外醒目。鼓乐队也奏响了属于降谷的应援曲——这是专门为降谷制作的曲子,曲风兼有北海道的冷清和东京藤原凤凰的热情。藤原凤凰年纪轻轻的天才投手降谷晓,也逐渐开始拥有一批忠实的、只为他而来的粉丝。
降谷走上打席。他随手摇了摇球棒——看台配合地传来一片惊呼。
“降谷——”
“加油——”
“fu-ru-ya,home-run——”
休息区的中岛大我一口水喷了出来:“……呃,降谷现在的应援口号都是这样的?”
——降谷,本垒打?
笠原洋平一抬眼睛:“有什么不好,你嫉妒?”
“降谷可是投手,这样真的没问题?”要不改个三振、三振什么的?
“自从上次和东北金狮那一场他敲出一发本垒打,就变成这样了,”口中粉红的泡泡糖被笠原洋平吹成极大一颗——随后噗地一声爆开,“投手怎么了,投手不能打击?”
“能投能打的二刀流,才是藤原凤凰神奇的降谷晓嘛。”笠原洋平远望打席,咧嘴笑道。
中岛大我被噎住。他看向打席——降谷的背影似乎也能透露出那份非比寻常的专注。
打席上的人突然活动起来,两人也不再说话。
球棒划过一道完美的半圆——
“砰!”——清脆的响声。
“本垒打——”——解说室传来的大声欢呼。
“四局上半,藤原凤凰六棒投手降谷晓击出一发阳春炮——”
笠原洋平眯了眯眼睛,紧接着便得意地对中岛大我挑眉——
“看,这不就打出来了?”
中岛大我:……
——所以人家打出来的本垒打,你为什么这么骄傲。
……
央洋交流战自此落下帷幕,现有积分榜排名揭晓。两个联盟前三名,将同步获得晋级十月上旬举办的联盟优胜决定战的资格——优胜者将会进入十月下的日本一系列赛。
中央联盟——东京藤原凤凰、东京千花工业、横滨和田重工。
太平洋联盟——大阪玄武、东北金狮、福冈红日。
故此——东北金狮球团,成功在本届央洋交流战中,上升至洋联第二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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