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子上次被打了一巴掌,掉进臭水沟的时候,倒霉的磕掉了一个大牙,他一说话脸就疼:“厂长,我听说嫂子那里正在招工呢!”
“招工?她这个败家娘们!”胡建伟一听更气了:“还有一个月就要过年了,这个时候招工干什么?过了年哪里还有什么订单?我看她就是挣了点钱,就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
虽然被打了两次,胡建伟还是觉着周月菊挣的钱那都是自己的。
周月菊就春芽一个闺女,挣多少钱那以后还不是留给孩子,他又是春芽的爹,这么一算,那钱可不就是有自己一半吗?
“那咱们现在怎么办?”虎子只着急自己这个月的工资能不能顺利发下来,厂子订单少了,就意味着大家没活干,没活干去哪里领钱?
胡建伟阴沉着一张脸坐下去,他看着面前的报纸然后一拍桌子:“给我去收购鸭毛!不就是卖面包服,江莹莹能卖咱们也能卖!现在北方那边一件面包服,都他妈排队买,咱们直接拉上几万件过去卖,到时候不比给他们代加工还挣钱?”
“自己卖?”虎子愣了,他虽然不懂生意,但也知道这衣服可不是好卖的。
以往给人家做代加工,压根不用承担什么风险,就是客户交了定金自己去采购原料,生产出来之后就拿尾款挣钱。说到底,他们就只需要维护好现在的客户,然后有能力再多拉几个客户就行。
可若是自己生产了衣服去卖,那不得自己先把钱垫出去吗?再说了,生产什么样的,什么规格的,这谁知道呀……
胡建伟却愈发觉着这个想法可行,他越想越激动,甚至笑了起来:“我真是个天才呀!以前周月菊就知道给人家干活,怎么就没有想过自己去卖衣服?代加工一件衣服才挣几个钱,卖衣服那才叫挣钱呢!你看看那个江莹莹,黑心的呀!一件面包服敢卖一百三!她不得挣好几十?”
“要是咱们生产一万件,一件衣服挣好几十块钱,那得多少钱?”
胡建伟重重的一拍桌子,他仿佛看见了自己拉过去的羽绒服被人一抢而空,挣了大笔的钱,周月菊后悔的抱住自己大腿求着复婚的场景!
虎子哪里懂什么市场不市场,只知道听见胡建伟这么一形容,好像自己也跟着发财了:“胡厂长,还是你有办法,到时候咱们也成立个什么服装公司,也招很多加盟商!”
说不定他还能弄个经理、总管的当当呢!
这些年周月菊给天鹅打下来的基础很好,胡建伟一直顺水顺舟,所以哪里能意识到马上就要过年了,等他把羽绒服生产出来再运到北方,黄花菜都凉了……
而且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天鹅一个代加工厂去哪里搞销售渠道?难不成自己拉着大卡车去路边叫卖,那都不用等着挣钱,恐怕连油钱和车钱都不够赔的!
于是临近一个月过年的时候,小鸭和天鹅面包服厂都开始了一万件的订单加工。
周月菊没有心思管胡建伟在干什么,对她来说两个人离婚了那就是毫无关系的人,只要他不来没事找事,她才懒得费心思打听一个人渣有什么动作。
不过她不打听,柳叶儿去接春芽回厂子的时候,却听到了点小道消息:“周姐,胡建伟那只狗要自己去卖面包服呢!他还真是羊屎蛋子插鸡毛,飞天能豆呀!”
她语调阴阳怪气的,把周月菊都逗笑了:“你这是个什么形容词?咱们就老老实实做咱们的生意,管他卖不卖衣服的!”
“不过……”柳叶儿戳着下巴坐下来,她是一点也不想见到胡建伟有什么好果子吃的:“我也听说了,现在北方市场那边羽绒服卖得可好了!好多人都要托关系才能买上一件,胡建伟不会真成功吧?”
呸,让这种烂人成功,老天才真是瞎了眼呢!
周月菊做了几年的代加工厂,她有着自己的市场分析和见解:“没这么容易,面包服地区性和季节性都有很大的局限性,现在都快过年了,去了那里衣服卖给谁?”
她之前不是没有想过生产自己的品牌,也试着做过几次,但是服装销售市场没想象中的那么容易。别的先不说,就是这个销售渠道就得自己去跑自己去开发。
首先面包服你要做什么款式的好卖,哪种规格市场需求最多,原材料有没有保障?而且生产一件面包服和代加工一件面包服的成本也是不一样的,如果生意真的正常运作起来,也需要巨大的资金支持。
天鹅服装厂干了这几年也就有十万块钱的流动资金,胡建伟花钱又没个节制,根本不足以支撑整个行业链。她的计划其实和江莹莹有点相似,等着对面包服市场足够了解,积累到足够的原始资金之时,可以先把面包服推向各个百货大楼,再到供销社,最后再到个人服装商……
柳叶儿没好气的哼哼一声:“赔死他才好呢!”
有独特面包服的珠玉在前,再加上临近年关,胡建伟注定要赔钱。
小鸭服装厂的一万件衣服生产出来之后,迅速运送到京北,然后发往全国各地,年前销售完毕非常轻松。而胡建伟生产的天鹅牌
面包服却就没这么顺利了……
因为资金不足,胡建伟想出了减少鸭毛含量和更换面料的办法,把每件衣服的成本全部又降低了三块钱,做出来的服装款式也是之前客户提供的图纸。
颜色款式单一不说,也并没有像独特羽绒服那样做了活里活面的设计,而是整个一体的,这对于严寒的北方地区来说,清洗是一个大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