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亮的光路以折线在机械高塔间来回穿梭,白垩骑士少有地不作攻击行为,只是用自己的特殊移动方式吸引前方大片机械高塔索敌。
越是靠近ort所在的深坑,附近破土的机械高塔就越多,到了这里,能看出它们成形为林,属于被异化的“环境”。
泛人类史的古籍上记载着水晶化的溪谷,或许是ort先前获得了水晶化的生命体,重塑外形后自动在地球坠落地复制这种生命形式。毕竟在海帕芙塞丝的遥远记忆里,ort不只体型更为庞大,外形上也没有水晶元素。
连续不断使用魔力放出(光)对白垩骑士有影响,好在巨龙瑟坦特已经学会了这招,它本身也能释放光属性的魔力,从低空为白垩骑士变相铺路,避免消耗过多。
瑟坦特本身闪展腾挪也不容易被机械高塔释放的热光束击中,即便偶尔打中几次,靠它强悍的龙躯和鳞片无惧这点小热量。
举动虽冒险激进,可赌一把对应的可能性值得,至少提出想法的铃木友纪觉得自己的性命在当前危机下值得冒险一试。ort即便在地球上只有十分之一大小,地上剩下的蜘蛛部分仍表现出超乎想象的实力。
首选强攻不是上策。
“光学迷彩失效了,已经有机械高塔在瞄准你们!”
高空侦察的希格沃德以卢恩符文发出信号。同高度的机神海格力斯立即解除隐身,并瞬间切换为战机模式,加速前行并向外释放混乱的光电信号。
它对自己名义上的哥哥阿波罗有了解,以前一直没往这方面尝试。
符合预期,正在标准它的机械高塔都发生了严重的对象丢失,要么是没跟上突变速度的目标,要么是转而射击错误点位。这种战术只能用一次,机械高塔很快就重新校准,但一次也足够了。
第一轮攻击后,成片高塔串联响应,各自喷射热光束组成密集的防空火力阵。海格力斯急停变换为重防御的圆盘模式,展开的能量罩挡住了所有朝自己的光束攻击,声波之类的妨碍攻击则对它无效
铃木友纪随着海格力斯变换感觉到速度突变,加速、急停后是不间断的震颤,即便他待的位置额外安装平衡器,仍感到一阵眩晕。
遭受连续射击后,机神海格力斯向外传输通讯码,与设想中不同,这些机械高塔没有立刻做出反应,但信号接收后都传递向了某处。见到如此规律的信号传输,海格力斯将探测器对准了那里。
这时海格力斯才发觉机械高塔间存在中枢,使用与自己同款光学迷彩,位于ort的深坑前一座小山丘上。不等它进一步探测,那个位置回传了简短回应,所有正在充能的机械高塔全都暂停了海格力斯的防御性攻击。
豁免仅限海格力斯这架红色神性机体,搭载的多样化武器的机械高塔们仍拦截着其余人。
【那究竟是……】
随着高度慢慢下降,不受攻击的海格力斯在到达离地10米高度时解除了防御姿态,以它为起点,一连串红绿光点照在地上,形成航行标记,像是告诉它只可顺着这条路线前进。
光标在山丘前结束,海格力斯往前行走几步,看到山丘上的巨大机械解除了光学迷彩,他不由止住了迈进的机械步行足,机体上的探测器都对准了那里。
炫彩的背景光下,背光而立的机械高80米左右,表层虽增添了许多水晶涂层装饰,可那个棱角分明的静立姿态不会有看错——一台近似阿波罗的机神机械像是所有机械高塔的中枢,安静立在ort的深坑前。
像是注意到“允许靠近”的来客止步不前,那台机械抬起棱形头冠,发出一声短促的“嗡”的鸣叫声。
这个突兀的声音让海格力斯瞬间没了奇异的迟疑感,显然那个不是已经选择迎接结束的主神阿波罗,即便比较像,通过对比运算,辅助计算机能快速对比出与存储记录中的差别。
它不明白自己为何在如此关键的时候会出现迟缓的“故障”,有些类似以往全民辩论中,穷举机体数据库后得不出结论的状况,可它觉得又不一样,毕竟这次的问题结论一下子就能得出。
『本机体请求与你们进行交涉,请确保期间停用各类攻击性武器。』
再次重申了刚才的友善信号,山丘上像是阿波罗的机械有了动作,悬浮着主动向前靠近海格力斯。
两个高大的机体相隔百余米却如同人类几步间隔。
『本机体为防卫系统总控机关,有何交涉必要请立即阐述,如无必要请立即离开此地。推荐……离开此星球。』
无法分清是不是ort本身在与海格力斯交涉,但这架像是阿波罗的机械,一举一动都让海格力斯感到奇妙的恍惚感,产生过去的联想,想起阿波罗曾经的身姿。即便相隔如此近,能够清晰地看到外表水晶涂层上被光照亮的花纹。
『吾等已消灭发出吵闹响声的合神巨树,能否请前方、』
『须知,毁灭此星球的请求来自星球本身。诚心邀请或阴谋欺诈无讨论必要,感谢你们消灭吵闹不休的此地污秽,因此宽容你们在此滞留过错。宽容亦有限度,请勿再滞留打搅。再次声明,建议立即离开此星球。』
机械发出的回应信号基本证明它完全受ort遥控,表述的就是ort的意思,与古籍中记录案例相比,算得上友善了,连续“建议”撤离星球,还特意说明是这颗星球本身在搞事。
但撤离星球肯定不是所求的结果,即便所属文明不在了,海格力斯也想守护剩下的文明,尤其是盟友的北欧异闻。而且按希格沃德表述,她们的北欧异闻愿意与缩居北美泛人类史共存,毕竟后续能否延续下去都是未知数。
『这颗星球是属于我们的家园,请、』
像是阿波罗的机械再度发出急促“嗡”一声鸣叫,中断了另一方的通信讯号。
『这颗星球不属于你们,唯有星球头脑体(uo)才有资格声称对应星球属于其所有。你们没有资格以此提出要求。』
其实换成星球uo对ort抗议也没区别,只是ort的蜘蛛部分吸收了阿波罗的神核碎片后稍微愿意“讲道理”了,这才跟前来交涉的海格力斯讲明缘由。
『最后通知,请立即离开这颗星球!』
不给多余的机会,像是阿波罗的机械发出明确的警告,机体的水晶涂层花纹开始浮现红光,像是预备进入战斗状态。
海格力斯一时不知该如何恢复交涉,这方面是它少有的短板,即便是把辩论当作日常娱乐的希腊异闻内,它在漫长的时间里也没掌握太多技巧。交涉对方长着一副阿波罗模样也有影响。
『等等,有位少年亦请求交涉。』
海格力斯打开肩部飞弹仓,弹出一颗飞弹改造的空弹握在手上展示了一下,而后放在两者中央。当前距离ort的深坑600米左右,环境虽恶劣,但铃木友纪身上的礼装能够抵御一段时间。
出乎事先预料,铃木友纪推开弹仓壳走出来时,立刻从周围生成一层未知能量包裹住了他,极大阻碍了辐射和高温影响。
铃木友纪抬头看着对立的两尊高大机体,也一时间将前方挡着的机械当作阿波罗,但他马上听到了那个不明发光星体的声音。这次没有见到对方,声音却没有变化。
“这颗星球不欢迎你们存续,为何找我麻烦?”
声音直达铃木友纪意识中,听起来多了点语气变化,语序也更像是人类说话了。
铃木友纪想说很多,但一想到对方的思维认知截然不同,没有顺着对方的话题。
“所以能请您离开吗?在这颗星球上存续的生物,没有离开的能力。所以……”
“无法理解,你是指望所有生物都发展出星际航行能力?你和这里几位一同离开即可。如果你是指与你外形相似的物种,他们与你有什么关联?用你们的语言,贪婪。你极度贪婪,傲慢,无知……无法理解,你带上几个能生育的个体,可以在其他宜居星球重建文明。为何你要选择冒险靠近我?无法理解,你当前有恃无恐接近,没有自我的生存意识吗?”
一连串问题倒入铃木友纪头脑中,后者一时语塞,前者则满怀期待。
但这种涉及人理的问题有且仅被允许有一个回答。
“为了守护人理,请求您了。请离开吧,我将与其他人一同迎战后续的所有挑战。”铃木友纪虽一开始说了守护人理,但还是很快将自己的心声告知。他觉得只要有1的可能性就要尝试。
“这颗星球诓骗我进来,又打算消灭你们。如今你却单方面乞求我离开?你觉得符合逻辑吗?这是你认为公平的交涉吗?既然你同意后续这颗星球不会停下敌意,从我角度,建议由我毁灭这颗星球。复仇?好像是如此指代的,在你们的语言词库里。我来替你复仇,向这颗反复无常的星球复仇。”
已经是一方认为最为友善的方式,没有直接拒绝,相反讲明了真正的敌人,以复仇之名拉起与另一方的联系。
“不,人类的未来由我们人类去拓展,不是复仇,也不是毁灭。我们只想存续文明。”
“你是人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