茂国公了?”
“是啊,”吴大监回道,“国公刚走。”
“那陛下醒了吗?”慕容念的语气有些不寻常, 但吴大监只顾着永嘉帝的情形,压根没听出来。
“还未曾醒呢。”
慕容念在廊下顿住,望向禁闭的殿门,“我进去瞧瞧。”
宋皇后听见殿门方向的动静, 停下手中擦拭的净帕, 起身往偏殿书房走去。每日这个时辰慕容念都会前来, 想来这时也不会例外。
“臣请皇后殿下安。”
宋皇后抬手,“阿念,我说过,无人之时不必如此客套,是来瞧陛下的?陛下还未醒, 先入座吧。”
不过短短一段时日,宋皇后便比从前憔悴上许多, 慕容念宽慰道,“臣来时见国公刚走,故而猜测陛下应当不日就能醒来。”
“阿耶确实说陛下该醒了,可,”宋皇后回过头往寝殿方向看了一眼,满目忧愁道,“可不知为何,陛下就是一点苏醒的迹象都没有。”
慕容念听罢心中有了数,“皇后殿下,北面传来了消息。”
如今朝中一应政务皆有慕容念代萧季绾处置,平素她来宸元殿也只是例行探望,并不会拿朝政同宋皇后多言,因而眼下她刻意提出,宋皇后心中感到不妙,急切地询问,“莫非出了什么事?”
“的确出了大事,”叠谷关的消息,慕容念也缓了许久才接受,朝中诸臣还不知晓,否则今日早朝就该乱成一锅粥了,而今她要让宋皇后做建宁第二个知晓的人,希望一切顺遂。
宋皇后顿时紧张起来,“难道战事失利?”
“也算是吧,”慕容念取出萧季绾的传书按在案几上,轻轻推向宋皇后,“二位姜将军所率的玄甲军在叠谷关受到塞北八部铁骑伏击,几乎全军覆没。”
“那姜大将军父子?”宋皇后忍不住倒抽一口凉气。
慕容念摇了摇头,“大将军父子为国捐躯。”
顾不得永嘉帝还在沉睡,宋皇后骤然从案几之后起身,难以置信地问道,“这,这怎么可能,姜大将军向来战无不胜,怎么可能,阵亡呢?”
“各种缘由极为复杂,长公主殿下只言是北面的信道出了问题,幸而殿下早先传书蓬莱的乔大将军与镇守安西的李将军,命他们从东西两侧前往接应,这才稳住了局面。”
“阿绾眼下在何处?”
慕容念回答,“殿下给臣传书中言,她会立刻启程前往长安。”
“那岂不是很危险?”宋皇后问完就知道这是白问,前线哪有不危险的,如此一来,蓝田他岂不是也……
慕容念见宋皇后面色白了又白,就知她担心宋蓝田的安危,“皇后殿下,乔大将军在叠谷关善后之时,并未寻见宋小将军,宋小将军未必就参与了叠谷关一战。”
宋皇后明白慕容念的意思,宋蓝田怕是生死未卜,眼下而言,生死未卜说不定反而有一线生机,抛开所有的杂念,她问慕容念,“北面情形发生这般逆转,中书令来寻吾,是需要吾做些什么吗?”
慕容念闻言适时跪地,“臣接下来所言,或许对殿下与陛下有所冒犯,请殿下恕罪。”
宋皇后上前一步,“阿念,你快些起来,都这个时候了还什么冒犯不冒犯的,你需要吾做什么,直说就是。”
“姜大将军父子战死,玄甲军损耗兵力超过七成,于我大晋军心稳定极为不利,”慕容念固执地跪地不起,“故,臣请陛下即刻迁都长安!”
宋皇后伸出去的双手一时愣在当空,她以为自己听错了,不确定地问,“中书令说,迁都?现在?”
“是,即刻迁都长安。”慕容念双眸坚定地注视着宋皇后,“臣知此事为难,所以必须殿下先点头同意,臣才好说服朝臣。”
“可陛下至今未醒,此去长安路途遥远,如何经得起路途颠簸?”宋皇后移开目光,不敢再与慕容念对视,“中书令,非是吾不愿,只是若陛下在途中出了任何差错,谁也担待不起。”
“殿下所言,臣已再三思虑过,若臣有其他法子,断然不会拿此来为难殿下,”慕容念拱手膝行上前,“我大晋北伐只差最后一步,为收复失地一统河山,耗费的人力、物力难以计数,若是因叠谷关之战功亏一篑,萧氏如何向天下,向大晋先祖交代?殿下,军心已然不稳,眼下长公主殿下为鼓舞士气,亲临长安之战,待长安收复,长公主殿下必无法久留,需亲征于施,直至我大晋四面边线肃清,而在这期间,长安国门该有人来守,陛下是最好,也是唯一的选择,唯有陛下亲临,才能聚敛因叠谷关失利而动摇不止的士气,请殿下为天下计!”
慕容念一番慷慨陈词,宋皇后岂能不明白。
自古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1】,天子受天下之贡,担天下之责,本无可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