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季绾的目光随着永嘉帝的话语落向底下众臣,在人群中,她看到了两朝元老如谢宜、侯暻等,新晋京官如尚书省的李如亭,御史台的高玄同等,还有几名身份特殊的,是来自从前凤台的秋知礼、杜宜芳几个,她们站在中书的队伍中,已然是正经的中书官员。
大晋的前朝,终于不再是清一色的男子了。
礼部尚书顾少陵最先出列,“陛下,臣有奏。”
“顾尚书请讲。”
“陛下,今岁的科考是否仍依照延和一朝的章程,臣请陛下明示。”
永嘉帝看了眼萧季绾,回答道,“顾尚书的奏疏朕看了,往年我大晋的科考,都是由县向州推举人才,再由州向郡推举人才,最后诸郡推举出的人才赴京参加科考,从中择优,朕与长公主讨论了一番,此法固然好,然这各县、各州、各郡推举人才的标准难以完全统一,过程之中难免会有不公之处,因而,”永嘉帝顿了顿,发现群臣之中面上有惊疑之色的并不多,想来是这几年来朝中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他们已经见怪不怪了,便继续说道,“朕决定既然已推行科考之法,不如推行彻底,也不枉费文正公在国子监前立石碑之举。”
文正公便是戚晏清,永嘉帝下诏将“文正”这一大晋文臣最高谥号赐予戚晏清,以彰其在天下士子心中的德高望重。
提起戚晏清,群臣想起了不久之前萧季绾在昭敬皇后出殡日宣读的那份《讨北齐檄》,慷慨激昂,理辨义达,无愧“沂东双璧”的名号。
莫非文正公在立石碑时就想到今日了?
“看来列位臣工并无异议,那么科考改制一事就这般定下了?”
永嘉帝同萧季绾交换了眼色,萧季绾适时站起,“陛下,臣有奏。”
“长公主请讲。”
“陛下所言,臣深以为然,将科考推行至县,一能使人才选用更为公允,二能广罗天下人才,然我大晋历代取贤纳士皆采用推选加科考之法,今岁科考又已在即,骤然更改,恐会令天下士子惶然,不若先在几处郡州试行一年,明确与改进此法章程,再在我大晋全域推行。”
永嘉帝点头,“也好,试行一年,若其中有不合理需更改之处,也好及时调整,长公主曾为文正公高徒,此事便交由长公主主持,”他又望向顾少陵,“人才国之本,顾尚书,礼部务必协助长公主做好此事。”
顾少陵躬身领命,“是。”
顾少陵退下,兵部尚书侯暻接着出列,“陛下,长公主,臣有奏,我大晋军队连克广云、剑川、荥州,如今又收复皖北郡,疆域已扩大一个蓬莱郡不止,江北若仍只靠着原蓬莱守军,怕是不够。”
“侯尚书的话也提醒了臣,”萧季绾抓向永嘉帝,“原先驻守安南的长水军已全部调往广云、剑川,如今安南只能靠泸州折冲府那里兼顾,安南与西南诸邦接壤,而北齐一直把控着西域,臣觉得还是应当有专门的军队在那里驻扎,以防将来不时之需。”
提到安南,永嘉帝抚掌,“谢尚书,朕记得你的孙女还在安南吧?”
谢宜从杌子上起身,“回禀陛下,元娘确仍在安南。”
萧季绾笑着道,“前些日子元娘向京中送奏疏时,给我递了信,她近日无忧无恙,在安南一切顺遂,谢尚书可安心。”
“臣谢长公主殿下。”
等萧季绾收回话头,永嘉帝才继续开口,“江北诸地与安南能有近日之局,长公主、长水军还有右卫军以及羽林军皆功不可没,侯尚书言之有理,长公主也说得有理,的确需要重新布防,长公主可有何想法?”
永嘉帝询问萧季绾的意见,萧季绾也并不推辞,“陛下,臣的确有一尚不成熟的构想,驻守广云、剑川二地的长水军番号出自建宁城外的长水村,驻守蓬莱与皖北的二军番号出自中央十六卫,右卫军驻守蓬莱已久,其番号对北齐多有震慑,倒是无妨,只是长水军番号与左右威卫番号,臣以为可合并。”
“长公主的意思是?”
“我大晋除了长水军,该有另一支所向披靡的大军,如今这两军暂时由姜氏父子统领,不若合并成一军,另起番号。”
“长公主既有此意,想必对番号也有思量,不知长公主想将他们的番号改为什么?”
“我大晋尚玄色,新军番号,便叫做‘玄甲’如何?”
“玄甲军?”永嘉帝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朕令左右威卫戴罪立功,他们倒是没辜负朕的期望,君无戏言,既然决定赦免他们,往事便如尘烟散,也好,有了新的番号,便算做一个新的开始。”
合军改制一事,永嘉帝似乎并没有想着同群臣商议,“朕以为可行,中书,按照长公主的意思拟招,长水军与左右威卫合二为一,号‘玄甲军’,以原长水军大将军姜原遂为玄甲军大将军,羽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