吧。”慕容念推开凉了透彻的茶水,“无妨的。”
小二领命而去,另一侧的韩再思执着筷箸有一搭没一搭地往口中进花生米,花生米不好夹, 他数次夹了个空,却恍若未觉地将空筷箸往口中送。
慕容念抬手在桌面轻叩, 韩再思一惊,筷箸掉在了地上。
“一顿饭的时间已至,不知韩郎君如何作想?”慕容念问。
楼下,萧季绾正出神地盯着对面捏糖人的摊子,忽然,一个身着短曳满脸堆笑的年轻男子从她身侧冒了出来,她警觉地单手按上濯缨。
小二一见便知萧季绾误会了,他急忙解释道,“小郎君见谅,我是江宴楼的跑堂,是位娘子让我来寻您的。”
萧季绾脊背微曲,并未放松警惕,“何事?”
小二双手奉上一张菜单,“您过目。”
萧季绾伸头看去,是账目。
“那位娘子说,结账的事儿到楼下寻您,您看这……”小二说话时底气不足,此刻他十分懊悔,怎么就信了楼上那位娘子的话,万一是诓骗他的呢?万一那小娘子趁着他来讨账的时候离开了呢?可瞧着那小娘子的气度,又不像是个会吃白食的人。
小二脑中天人交战之时,萧季绾无奈地发出一声轻笑,小二瞬间紧张起来,“许是,许是那位娘子认错人了,我这就……”
“没认错,”萧季绾抬头往侧上方那扇窗子看了看,随后将钱袋丢给小二,“看着取吧。”
小二颤巍巍地取出相应的银钱,然后恭敬地将钱袋还给萧季绾,“小郎君,叨扰了,”正欲转身离去,不曾想背后站了个人,正是方才还在楼上的娘子。
“慕,慕娘子,您走好。”
小二不欲多待,匆忙离去,看着他落荒而逃的背影,萧季绾故意道,“楼上见了个年轻的郎君,饭钱却要楼下的年轻郎君来付,无怪人家跑堂的害怕,这是不想牵扯进高门深宅的秘辛中去啊。”
慕容念微微撩开幕离,“我是为你办事,这饭钱难道不该你来付?”
萧季绾挑眉,“该,”说着将糖炒栗子递了过去,“还是热的。”
慕容念取了一颗,“走吧,天色不早了。”
二人出了东市一路往南,各坊已经开始宵禁,但萧季绾有符牌,宵禁也禁不到她头上。
眼看离太宸宫越来越远,慕容念忍不住询问,“宫中情形如何?”
“还能如何,”萧季绾取了一颗板栗单手捏开,用完好无损的囊肉换下了慕容念手中那颗还未剥壳的栗子,“紫宸殿上的那些人里,除了事不关己的谢仆射没什么反应,便只有张淑妃对我骤然回京乐见其成了。”
慕容念捏着栗子肉陷入沉默,萧季绾见她光拿着发呆,便取下栗子递到她嘴边,“莫不是江宴楼上吃得太好,瞧不上栗子这等俗物?还是吃得太饱,眼下吃不下?不过一只小小的栗子,但也不占腹。”
犹犹豫豫地张口将栗子咬住,那只手却还没有退开的意思,慕容念忍不住在手上拍了一下,含着栗子含糊道,“吃,我吃还不成吗?”
“倒像是我强迫你似的。”话是这么说,萧季绾已经徒手捏开了另一颗栗子的壳。
吞下了栗子,慕容念方才开口,“陛下,没说什么?”
“他能说什么?”萧季绾摊开掌心露出剥好的栗子,“不靠城外五千长水军,他怎么震慑赵氏手中的左右威卫?心里头再有想法,这台阶,他也不得不下。”
“皇后殿下呢?你见到她了吗?”慕容念又问。
“出宫前我去见了她,她对五千长水军的出现很意外,不过,”萧季绾继续单手剥栗子,“她未曾阻止我这样做。”
慕容念又不说话了,可萧季绾眼下并不喜欢安静,尤其是黑夜里的寂静。
“你在想什么?”萧季绾颇有些没话找话的意味在。
“在想,赵士全当真会坐以待毙不出手吗?”
“咔嚓”一声,栗子壳破开的声音在黑夜中格外清晰,许久之后,慕容念才听到萧季绾开口。
“此人,我并不能完全看透。”
淑景殿内的陈设还维持着原样,就连侍奉的宫人都一个不少。
在紫宸殿上同那些长了满身心眼的朝臣周旋了许久,张华藻早就苦不堪言,然而回到淑景殿,她片刻都没休息,将全殿的宫人都召来正殿听候。
“外头看守的士兵你们也都看见了,是中央十六卫之一的左千牛卫。”
临到头,张华藻刻意摆出和颜悦色的模样,反倒让底下跪着的一众宫人更加战战兢兢。事情闹到左千牛卫破例入后宫兵围淑景殿的地步,怕不是要抄家灭族的大罪,宫人们人人自危,都觉得自己难逃一死,面上是掩盖不住的死到临头的哀戚。
“吾所犯之事,与你们无关。”张华藻幽幽叹了口气,“你们别听外头的人胡言乱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