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号角声从未响起过。
这是胡木图第一回听到剑川紧急的号角,且一次就听了个全。
此起彼伏的号角声响起,被日头晒得奄奄一息的宋蓝田顿时定神抖擞起来,他已经在心中盘算好,待会儿定要痛饮三大杯水,来慰劳他干涸的唇舌。
一旁看守他们的北齐军露出惊惧之色,口中喋喋不休着什么,宋蓝田听不懂,反正听不懂也没关系,他已经看到了正向这边靠近的,晋军的军旗。
号角声一响,胡木图身后的军队就响起了异动,他无暇去呵斥,只想着此时此刻,究竟是前进进入峡谷安全,还是原路返回同八成已经埋伏在身后的晋军厮杀一场更能险中求胜。
但是方才还被他视为瓮中鳖的晋军,显然并不打算给予他选择的机会,一枚枚闪着圆润光泽的,珍珠似的弹珠被弹射过来,坠落在地时还会弹跳几下,发出“咚咚”之声。
胡木图低头仔细观察,不是珍珠似的,它们就是珍珠,他疑惑不解,晋军为何用珍珠作为武器?
很快,一支支带了火的枯枝解开了他的疑惑。
战马被珍珠落地的古怪之声所惊吓,马蹄乱踏,踩碎了珍珠,灰白色的粉末洒了一地,粉末遇到带火的枯枝,在峡谷口一团团炸响。
火药!
来时的那一侧,珍珠与枯枝起飞,胡木图没有选择,“全军听令,像峡谷撤退!撤退!”
围堵他们的晋军分明就是他们围堵的那一支,这意味着从无人涉足的虎眺岩,有路!
宋蓝田身上的绳索应声而断,他一边将绳子从身上剥下,一边向李善冬抱怨,“哥,你怎么才来!我快渴死了!”
说着,接住李善冬抛过来的刀,抹了从身后扑过来的一名北齐军的脖子。
“废话少说,先解决他们,有你喝的!”
颜君至再入积云山时,带上了姜尚川。
高耿刚服完药道炼制的丹药,心情正好,见了姜尚川这位“仇人之子”,也没立刻叫嚣着将他拖下去斩了,还能饶有兴趣地问,“你就是姜原遂之子?”
姜尚川听了译官转议的话,才拱手道,“是。”
“你竟然敢来这里,”高耿问,“你难道不知道,你的父亲杀了朕的儿子,而朕正打算为他报仇吗?”
姜尚川反问,“大齐陛下真的觉得是我阿耶杀了伽南王吗?”
高恭之死的疑点,颜君至在第一回进积云山时,就已经半引半诱点明得差不多了,高耿有个“优点”,从不偏听偏信,他会兼听则明,只是他谁都不信,谁都怀疑,他只信他自己想的,自己查的。
姜原遂杀了高恭这事儿本就没有铁证,只是因为高恭死亡当日有人在长安太极宫附近见过姜原遂,而高耿又一心拿下蓬莱重树威信,因而才有了这番御驾亲征。
可颜君至的话,让他意识到此事还有另一种可能,那就是他,还有高恭的死,都是幕后之人手中的棋子,他被人玩弄在股掌之上。
这个人会是谁呢?
高耿只能想到一个人,此人是高恭死后最大的受益者不说,这人还同他有仇,哪怕他是他的儿子。
高耿可没忘记几个月前,自己为了寻找高流之死的罪证,间接迫死左夫人的事。虽然他事后极力挽救,给出了一个说法,但是他也知道高涣不信。
高涣,这个他一直忌惮打压的儿子,终于还是不可避免地成为了第二个高流,有了闭他的眼,障他的目,甚至是操纵他的能力。
但这是大齐内政,甚至是皇族家事,高耿再怎么猜忌高涣,都不能够在外人面前表现出一星半点。
丹药的药力逐渐消失,高耿的情绪变得平和,“不是你的父亲,又会是谁呢?”
姜尚川闻言,一脸不服,喜怒形于色,表现得像个初出茅庐的毛躁小伙,“自然不是,我阿耶只是大晋一名普普通通的将士,杀死伽南王之罪孰轻孰重,他还是清楚的,我阿耶是被冤枉的!”他据理力争。
这副模样落在高耿眼中,便是胸无城府的少年意气,高耿一时忘了姜尚川的名字,只唤他作“年轻人”,他说,“年轻人,凡是都要讲究个证据,今日颜太傅带你来,是为了展示你们大晋决心和谈的诚心,而不是让你来触怒朕的,你难道不知?”
“既然陛下执意认为是我阿耶杀了伽南王,”姜尚川将自己的脖子往前伸了伸,“子代父罪,那么就请陛下将我枭首示众!”
颜君至一巴掌拍在姜尚川脑壳上,“你胡说什么,还不赶紧向陛下认错!”
姜尚川极为不忿,“大齐陛下,我言行无状,请您宽恕,只是我的话是真的,若陛下不信,我自愿留在这里,只要陛下拿到我父亲杀害伽南王的铁证,随时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