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这么一说,”萧季绾嘟囔着不情不愿地改口,“又不是真的不许你嫁人,哪天你要是看上了谁家小郎君,我还能不放你走吗?”
慕容念无奈地敛了笑,正色道,“公主不愿成亲,陛下与殿下愿意否?”
萧季绾咬牙,“说不定呢……”
慕容念不语,从萧季绾手中抽出自己的指尖,在她肩上拍了拍,“睡吧。”
时节早已入夏,夜间的修文馆中蝉鸣一片。
颜君至被蝉鸣搅扰得睡不着,气冲冲地起身披衣,一只脚刚迈出卧房,就见他那好师兄戚晏清在月下独酌,听取蝉声一片。
修文馆是个二进的院子,前头用来当做内宫学堂,后头可供居住。
颜君至入建宁以后,延和帝是想在皇城附近赏赐一间宅子给他的,颜君至执意推辞,说什么“无功不受禄”,延和帝只得遂了他的心意,将修文馆后头的地方拨给他。
修文馆处太宸宫以内,这样一来倒为颜君至省去许多不必要的麻烦,加上修文馆后有竹林,是个不错的居处,符合颜君至的喜好,他就在此住下,后来戚晏清入了建宁,到修文馆时一眼相中前头的两棵老槐树,硬是要颜君至分他一间屋子,论资排辈,师兄在前,岂有不允。
修文馆内多出个戚晏清,也省了延和帝的许多麻烦。
“呦,师兄,”颜君至被蝉鸣吵得头疼,揉着额角走过去,“就着蝉鸣下酒,好兴致啊!”
戚晏清不甘示弱,“明日太子婚假结束就要入朝听政,你也是好兴致,这么早就寝!”
“我有什么睡不着的,”颜君至指了指树上只闻其声不见其影的蝉,“真要睡不着,也只是因为这蝉。”
“明日荆王与绍王就要离开建宁了。”戚晏清冷不丁来了一句,颜君至深深瞧了他一眼,接道,“我还以为你不会关心这些。”
戚晏清倒了一盏酒,却不喝,将酒盏往颜君至的方向推了半寸,“你不也很是关心吗?”
颜君至拿起酒盏闻了闻,心道这味道闻着怎么这般熟悉,“这是与我那学生息息相关之事,学生新婚燕尔,无暇顾及这些,我这个当老师的多关注些怎么了?”
戚晏清也回,“我那徒弟如今是个半吊子,朝局还未全部看透,这也是与我学生的未来息息相关的,我当老师的多关注些怎么了?”
颜君至闻言大笑,笑完忽然严肃起来,“韩家这段时日常拜访荆王。”
“韩家撞坏了荆王的画舫,让荆王受了惊吓,请罪而已,荆王又傲气,一直不愿让他们入府,将此事勾销,”戚晏清盯着颜君至端起的酒盏,继续道,“韩家为了不被谏议大夫迎头痛批,可不得做足了姿态嘛。”
蝉鸣就酒,酒都醇香了半截,颜君至将酒一饮而尽,酒盏搁在石桌上,发出清脆的响声,他问,“当真只是请罪,不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戚晏清此人长得一副道骨仙风的模样,即便露出狡猾的笑容,也轻易让人觉察不出,比如此刻,颜君至就坐在他对面,一时之间也觉察不出他笑中的异样。
“陛下认为是什么,暂时就是什么。”戚晏清回答说。
颜君至点了点酒盏,戚晏清急忙有给他倒了一盏,喝完才感叹,“山雨欲来风满楼,建宁没多少太平日子了!”
戚晏清却说,“建宁没多少太平日子,天下在不久的将来就会有太平日子。”
颜君至问他为何这么肯定。
“因为你我是世人口中的沂东双璧。”戚晏清回答。
颜君至抚掌大笑,多嘴又问了一句,“你那学生近几日跑你这里跑得勤快,不是放假吗,她怎么还这么勤奋,问了些什么?”
戚晏清挑眉,“她问天时地利人和,如今建宁到了哪种程度,当作何准备?”
“哦?”颜君至好奇,“你又是如何回答她的?”
戚晏清未曾说话,而是指了指西南方向。
“西南嘛,”颜君至嫌用酒盏饮酒不甚过瘾,弯腰拎起桌下的酒壶,“听闻西南那边起了变故。”
“也未必就不是机会。”戚晏清伸手想要夺回酒壶,“你做什么?那是我的!”
“等等!”颜君至拎着酒壶凑到眼前,借着月光仔细瞧了瞧,他就说这酒味怎么这么熟悉!“戚晏清!你诓我!”
“唉唉唉!”戚晏清拔腿就跑,七老八十的人,跑起来还这么敏捷,“我可没有诓你!是你自己要喝的!我只是给你倒了两盏而已!”
“可你也没事先告诉我这是太子酿的!”颜君至咬牙切齿。
“太子不是你的学生吗?”戚晏清笑道,“老师喝学生酿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