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丹宸殿寻燕皇后,无人敢拦,倒让萧季绾顺顺利利地到了丹宸殿。
一路上都没出岔子,结果偏在丹宸殿的时候马失前蹄,还是个意想不到的人认出的他。
“你!”宋蓝田心知兹事体大,急忙压低了声音,“公主,你怎么在这里?还穿成这幅样子。”
萧季绾警觉地回敬道,“你怎么会在这里?还穿成这幅样子?”
宋蓝田看了看自己身上左卫率的铠甲,顿时苦了脸,“还不是阿姐,我说我要从军,阿耶阿娘不肯,就告诉了阿姐,阿姐说她会帮我,结果,”他指了指自己的腰牌,“她就是这么帮我的,让姐夫将我扔进了左卫率……”
萧季绾舔了舔嘴唇,努力克制自己幸灾乐祸的神情,上下打量了一番宋蓝田黑了好几成的脸,“原来你是跟着阿兄来的,好了不跟你说了,我还有事,先走了,嘘!”萧季绾在宋蓝田的腰牌上敲了敲,“记得保守秘密。”
宋蓝田可没忘上回萧季绾威胁他的事,“哼”了一声,故意大声说,“公……”
萧季绾眼疾手快地捂上了宋蓝田的嘴,“让你闭嘴,你没听见?!你是故意耍我的吗?!”
宋蓝田心道,不是你欺负我在先?小小地报了一下仇怎么了?面上却恭顺,说不出话只能拼命摇头,表示他确确实实没这个贼胆。
“我今日来此是有要事,不是同你开玩笑的,”萧季绾正色道,“我现在松手,你不许再叫了!”
“呜……”
萧季绾缓缓松开一根手指,发现宋蓝田的确没有想要出声的迹象,这才放开他,后退转身,“……”
她好像知道宋蓝田为什么不出声了。
“阿耶,阿娘……”萧季绾很识时务,“噗通”一声跪倒在地。
延和帝一脸无奈,燕皇后冷着脸道,“怎么穿成这样!也不看看今日是什么场合!还不赶紧回去!”
“是……”萧季绾心知今日不能够再轻举妄动,否则接下来她很可能出不了长乐殿,于是乖顺地点头应允,“儿告退。”
哎,亏她半个时辰前还自信满满,看来十四岁的萧季绾未必能够比得过十岁的萧季绾。
起身告退,好巧不巧。
迎面走来一位三十上下的男子,身穿蓝紫双色的异族袍服,头戴银冠,腰围银带,最惹人注目的是他的两只耳朵,耳垂下各坠了一枚硕大的嵌翡翠水滴状耳饰,萧季绾见了不禁替他感到耳朵疼。
孟贡古微笑着跨步向前,延和帝与燕皇后,他先前在宫门口就见过,自然认得,但是燕皇后身边这一位又是谁?孟贡古着意打量着萧季绾,这个女孩看着不大,十三四岁的模样,五官同燕皇后十分相似,不仅敢直视她,更敢如他打量她一般来打量他,丝毫不漏怯。孟贡古心中有了猜测。
“皇帝陛下,皇后殿下,久等,久等。”孟贡古叉手道。
“朕与皇后也是才到,不知郁林王逛的如何?”延和帝问。
孟贡古入宫后,声称对大晋的宫殿感到好奇,想逛一逛,延和帝不好拂其意,便命鸿胪寺卿文崇礼继续充当向导,领着孟贡古四处转一转。
孟贡古露出赞叹之色,“久闻江南繁华,见了陛下的宫殿,才发现这里是天上人间啊!”
延和帝哈哈大笑,“郁林王过誉了,快请入殿吧。”
燕皇后趁机用眼神示意萧季绾退下,萧季绾才转了个身子,郁林王便状似无意地开口询问,“哎,这绿衣女子是谁?看着同皇后殿下有些相像,听闻陛下膝下还有一女,莫非……”
孟贡古的话都说到这儿了,在场之人还能不明白他的意思?明白了意思,猜到了更深的意思,许多人的面色不禁变了几变。
“这孩子贪玩,让郁林王见笑。”燕皇后此言便是间接承认了萧季绾的身份。
郁林王眼神暗了暗,察觉到不妥,急忙又露出欣喜的神色,“哦?公主不愧是帝国的宝石,当真是璀璨夺目。”
虽只是一瞬,但是燕皇后敏锐地抓住了孟贡古眸光的变化。
很好。
“郁林王谬赞,她还是个孩子,还未及笄呢。”燕皇后笑道,“阿绾,怎么穿成这样,快下去把这身衣裳给换了。”
峰回路转,但是萧季绾面上全然不见喜色。
她不信她阿娘忽然变得这么好说话了。
“你带阿绾下去。”燕皇后背过身叮嘱凤台令,“今日这场合,做什么穿得这般老气横秋。”
一句话加一个眼神,凤台令明白了,“是,臣这就带公主下去更衣。”
“真的要穿成这样?”萧季绾对着铜镜,拨了拨双螺髻上垂下的几簇毛茸茸的红球,顿时觉得自己像个年画娃娃。
“我都十四岁了,明年就要及笄了……”萧季绾扯了扯身上的衣裳,这身衣裳簇新簇新的,自打尚服局送来就没穿过,原因无他,就是觉得上头喜鹊衔枝的纹样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