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点我想不通，天尊为何偏要在这时传出自己是个女人的流言呢？她不怕军心不稳吗？”
“除非，她有把握击退伽南王！”萧季绾来了兴趣，连称呼都忘了注意，“阿念你说，她会用什么法子击退伽南王？！”
伽南王可是他们大晋重新定鼎中原的一个劲敌，若天尊真能一再挫败伽南王，甚至让伽南王命丧她手，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大晋的机会或许就到了。
慕容念岂能看不出萧季绾所想，兜头给了她一盆凉水，“岂会那么容易，北齐不得人心，可北齐有铁骑几十万，靠着几十万的铁骑，北齐在长江以北盘根二十余年，天尊的根基才有多深，想要就此剿灭伽南王，难如登天。”
二人就上清天神教之事讨论着，不知不觉就走到了城门口。
萧季绾轻车熟路地拿出自己的户籍帖，守城的士兵查验一番就放了她们入城，一入城，她们就发现三三两两的人群步履匆匆地往朱雀大街方向走。
“阿婶阿婶，”萧季绾拦下一人询问道，“你们这是急匆匆去何处？”
“听闻天尊要入城啦，大伙儿都想去瞧瞧热闹呐！”
“天尊入城……”萧季绾问慕容念，“要不要去瞧一瞧？”
慕容念无奈一笑，“你是想去瞧一瞧那天尊是何方神圣吧？”
“我是想瞧一瞧那天尊究竟有何不同？”萧季绾意有所指，“同我阿娘相比有何不同。”
上清昭应天尊入城的消息传遍了长安的大街小巷，大伙儿许久没瞧过热闹，又对天尊天尊是否真如传闻一般是个女子之事感到好奇，便三两结伴去朱雀大街上瞧一瞧。
长安凋敝已久，加上天尊迁徙来三千民众，城中也不过七万多人，比之大明年间的九十八万的人口，景和年间一百五十万的人口，连个零头都不到，可见说长安十室九空并非夸张。
可即便只有七万多的人口，当他们齐刷刷聚集在朱雀大道两旁时，也是乌央乌央的一大群人，给人一种长安似乎又恢复了昔日繁华的错觉。
萧季绾带着慕容念好不容易才在靠前的地方挤出一个位置，有人不满她们这般抢占，正要开口抱怨，见她们是两个女子，到口的怨言便又咽了回去。
可不能骂她们，待会儿天尊就要入城了，传闻天尊可也是女子呢！
不多时，长安的正门昭德门向两边开启，两队青袍士兵整齐地小跑入城，分驻在朱雀大道两侧。
方才叽叽喳喳讨论不休的人群霎时间静了下来，大伙儿一致将目光集中在城门那边。
青袍士兵站定后，过了没一会儿，城门口就传来了嗒嗒的马蹄声，井然有序。
萧季绾在从别人口中听到“上清昭应天尊”是个女人之时。就在想那是一个怎样的人，会像她阿娘一样杀伐果决，还是像谢咏絮一样洒脱无束，亦或是像赵惊玥一般端庄婉约，像白虹与青冥一般飒爽……
在真正见到天尊后，她发现她想得都不对。
那是一个相貌平平，极为普通的女人，若非她穿着铠甲，而铠甲外头又披着代表着道门最高等级的黄色法衣，萧季绾根本不会将她同那个渭南起义，连夺数城，又打败了北齐伽南王的上清昭应天尊联系在一起。
天尊看上去实在太普通了，同这些时日她在田间看到的那些给丈夫兄弟送饭的农妇并无什么不同，不，还是有些不同的，天尊看上去比那些女人都要强壮，也仅此而已。
人群中许许多多的人与萧季绾有着同样的想法，他们甚至怀疑起眼前这位天尊的真假，天尊不是神仙临凡吗？怎生得如此普通？如此没有威严与气势？
大军过后，朱雀大街渐渐归于沉寂，人群在士兵的疏散之下缓慢而有序地散开，萧季绾也同慕容念一道混在人群中往回走。
“妧娘你说，人当真是不可貌相吗？”萧季绾想不通。
“你觉得她不想传闻中的那个天尊？”
“并非是我以貌取人，实在是，实在是……”萧季绾也觉得自己有此等想法并不合适，在宋州时，老师就告诉过她，看人不能只用眼睛看，得观其言察其行，她明白理是这个理，可诸如天尊这等只匆匆见过一面，观不了言察不了行的该怎么办？
慕容念想了想，“人不可貌相，然而世人往往会选择以貌取人，或许正是因为她看上去实在普通，北齐才会在她手中一败再败。”
一语点醒梦中人。
萧季绾茅塞顿开，“轻敌！你说伽南王会败在她手，是轻敌？！”
“只是猜测罢了。”慕容念也并不确定，“伽南王据说是北齐战无不胜的猛将，既是战无不胜，想必也自视甚高，加之神教有今日的气候，不就是齐帝高耿一开始并未将渭南之变放在心上，草率派遣不懂得兵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