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接手鹰扬营,打,打接下来的两天的仗……”
难道王上想要不遵诏令?
军师想问,但是不敢。
好在高恭还没有智昏到违抗齐帝的命令, 只是要他心甘情愿一声不吭地交出鹰扬营, 将鹰扬营的主帅让给一个优伶来当, 也是不可能的。
他是高薛皇子,可以死,不可辱。
“既然父皇有令,本王哪里能不从呢,”高恭的手指从代表着鹰扬营的飞鹰旗上划过, “你去传本王的军令,督军奉父皇诏令前来接手战局, 鹰扬营上下悉从督军之命,务必全力以赴,助督军拿下长安。”
军师以为高恭听了劝,暗自松了口气,“小不忍则乱大谋,先结束长安的战局,等回了平城再图其他也不迟,”安慰了高恭几句,正要转身出去传令,就听见高恭在身后叫住了他。
“军师,本王话还没有说完。”
军师急忙转身,“王上请讲。”
“你再告诉他们,在攻打长安之时,谁都不可以毁坏长安宫室,父皇有令,人可以不留,但是城得留下。”
军师讶然,抬头结结巴巴开口,“王……王上?”
高恭目光灼灼,“军师,本王的话。你明白了吗?”
“这……这……这恐怕……恐怕……”
“刀剑无眼,战场凶险,伤了死了,那都是天意。”高恭最后二字咬得极重,是叮嘱,也是胁迫。
听令,死督军,不听令,那就说不好死的是谁了。
鸡犬不闻,人烟不再,站在站在空荡荡的街上,萧季绾一度怀疑长安城已经是一座空城了。
不对,长安就算城破,难道高恭真的能够屠杀尽城中的所有人吗?如若没有,那其他人呢?
阿念呢?阿福呢?姜先生呢?
他们全都不见了?
“阿念?”
“阿福?”
“姜先生?”
萧季绾一边走,一边大声地喊叫寻找。
没有人回应,连敌人也没有。
她漫无目的地在空荡荡的街道上游荡,直至一阵浓厚的雾气袭来,将她带入了另一片天地。
黑夜,是被烽火席卷过的黑夜。黑夜之中,大街小巷,躺着数不清的尸身,全都面朝下,全都看不清五官。
萧季绾颤抖着一具一具翻了过去,心弦也跟着紧绷、松开、紧绷、松开,翻了许久,她开始急躁,不知道要翻到什么时候,而就在这时,她醒了。
原来是一场噩梦,待她睁开双眼看到慕容念,就知道这是一场噩梦。
“阿念。”萧季绾缓缓撑起身子,不等她再开口,就听到姜原遂说,“北齐军开始攻城了。”
凝神静听,外头有战斗烧杀声。
“那我们,能去哪里?”阿福问。
“哪里都不去,先待在这里。”姜原遂抬头看向地窖上方的封板,封板处有一道轻微的缝隙,一丝光亮从缝隙中漏了进来,他说,“这里是佛寺,他们要杀人,也不会在这里。”
时间在流逝,生命也在流逝,就像此刻漏进来的微弱的光,随着夕阳落山,它也会跟着消失。
四人从昨日寻到这里,就一直没怎么说话,谁都没有心情多说什么。
萧季绾低着头,似乎还未从噩梦中回神,慕容念也低着头,神色不明,姜原遂留心着外头的动静,是不是抬头往缝隙处看上一两眼,而阿福,有时看看他,有时看看她,想了什么,又什么都没想。
庙中似乎来了人。
他们听到了孩子的哭声,听到了女人的呼救。
阿福埋下头,慕容念看向萧季绾,萧季绾咬着自己的下唇,看上去正在挣扎,于是她看着萧季绾的目光变得更加复杂。
下一刻,她几乎是同萧季绾同时站起。
“我去。”
“不可。”
萧季绾往缝隙处走了两步,直视慕容念的双眸,慕容念躲开了,紧接着有什么东西被抛了过来,萧季绾下意识双手一接,是一把匕首。
她见过,见过匕首出鞘的样子,慕容念用它杀过一名北齐军。
姜原遂抱着捡来的长刀,长刀的刀柄抵住地窖的封板,“嘎吱”一声,封板开了。
庙里有一个北齐军,一名抱着孩童的女子,北齐军的手距离女人怀中的孩子只有半寸,在半寸的地方他停住了,因为他听到了身后的动静。
迅速抛开眼前,手握长枪转向身后。
一男一女,男人手握长刀,女人手持短匕。
鹰扬营自建营以来,死了一批又一批,来了一批又一批,能够活到今日的,都不是善茬。
北齐军一眼便看出对面的男人不好惹,但是怯不能露。
他“呸” 了一声,对身后的母女说道,“今日算你们命大。”
他想走,可走那有那么容易。
姜原遂的刀比他的步子快。
女人抱着孩子不停地道谢,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