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阿娘,沂东双璧是两个怎样的人?阿娘来请他们,他们就会出山吗?”
萧季绾的疑问让燕皇后和萧季钧双双露出犹疑的神色,他们也不确定那两个是否愿意出山,但从离开建宁以后,他们都没有回头路了,哪怕希望不大,他们也要试一试。
马车虽然不大,但是点心茶饮并不缺,在马车的角落还有一只煮茶的炉子。
眼下这个时节,不能再喝凉饮,马车中唯一一个太宸宫婢女自觉承担起了煮茶的事,妧娘守在角落默默煮茶,一副对燕皇后所言漠不关心的模样。
离宫时她本来不需要跟着,是萧季绾偏要带她出来,萧季绾问燕皇后“究竟要去哪里,那么神秘,为何不能带妧娘”,大约这句话阴差阳错地提醒了燕皇后,燕皇后也觉得萧季绾身边一个都不带不合常理,这才允萧季绾将她带上。
其实她并不想跟着,她并不想知道太多。
马车就这么大,燕皇后也没刻意避着她,她不想听见都不太可能。
“沂东双璧是一对师兄弟,师兄名为戚晏清,师弟名为颜君至,他们师从正始年间的大儒杭子敬,永隆年间这师兄弟俩通过选试之后,进入翰林院任翰林学士,”说到这里,燕皇后停顿了一下,问萧季绾,“你知道翰林学士是做什么吧?”
“像韦学士老师那样的?”萧季绾眨了眨眼睛。
“也可以这么说吧,”萧季钧看了燕皇后一眼,得到她的同意后方才补充道,“其实翰林学士还有一个不成文的职责,就是为天子出谋划策。”
原来是天子的私人智囊团。
妧娘心中暗想。
萧季绾“哦”了一声,燕皇后和萧季钧也不知她听不听得懂,萧季绾接着问,“然后呢?”
“永隆年间的情形,阿兄与你提过,”萧季钧接过了话头,“张挺打压贤才,戚晏清与颜君至在翰林的日子并不好过,二人虽满怀抱负,但却郁郁不得志,文人傲骨,一怒之下双双辞官到蓬莱郡隐居,一心专研学问,在天下文人士子之中素有威望。”
“素有威望……”萧季绾若有所思,“那为何阿娘不早些请他们出山?偏要等到如今?”
萧季绾所问问到了燕皇后心坎上,她曾经问过陛下同样的问题,在她的阿耶带着大晋右卫军打下宋州之时,她就问陛下,“宋州郊外的沂东山内隐居着两位高人,陛下可不可以下诏请他们出山担任太子的老师?”
延和帝素来对燕皇后所求无有不应,那一回还是头一次斩钉截铁地以不容商议的口吻告诉她,“不可。”
可能怕燕后有所误会,延和帝向她解释,说,“沂东双璧若是能够被一纸诏书请来,朕居位东宫之时就会想尽办法不让他们辞官。简单的一纸诏书请不来他们,高官厚禄也打动不了他们,所以我们要等。”
“那要等到什么时候?”
“等到宋州稳固,蓬莱收复,等到萧氏的决心能够打动他们的那一日。”
这一等,十多年过去。
在这十多年里,大晋右卫军以宋州为大本营,收复蓬莱,高筑蓬莱防线,燕氏死战不退,将大晋的边线推到了长江以北。
七日前户部尚书在早朝时说,给蓬莱的军费已经筹措完毕,下朝回去后,燕后同延和帝商议押送之事,无意中又提起了沂东双璧,这一回延和帝说,时候到了。
这一年萧季钧十二岁,萧季绾十岁,介于少年向成人逐渐转变的时期,延和帝觉得,可以带去让沂东双璧瞧一瞧。
燕后什么也没问就带上了萧季绾。但她心中是矛盾的,她明白多一个孩子就多一分把握的道理,但她担心能打动沂东双璧的,只有萧季绾。
太难了。
尽管她需得承认手握帝王交予的权柄站在那万人之巅,臣子匍匐于脚下给予她无上的快感让她从不后悔从后宫走向前朝,但同时她也得承认,这条路很难。
阿绾是公主,身为母亲,她不希望她艰难立足于朝堂,但身为皇后,她又清楚地知晓世上的许多事往往事与愿违。
燕后的担忧延和帝不是没有过察觉,因而临走之前,延和帝对她说,“阿笙,顺其自然。”
顺其自然……
于是燕后顶着萧季绾好奇的目光,开口说道,“因为你们两个学到如今才有所小成。”
自觉并未有所成的萧季绾选择闭嘴。
颜君至所谓的收拾“烂摊子”就是替戚晏清重铸他们院子中间的竹篱笆。
颜君至和戚* 晏清比邻而居,二人在竹林深处各有一个茅草屋小院,两处院子一左一右紧挨着,中间以半人高的竹篱笆相隔,昨日戚晏清不知发得什么疯,大半夜揣着残棋去敲颜君至的门,想要同他讨论残局的解法,因着偷懒不想再绕一圈,就从院子中间的篱笆上跨了过去,然而夜黑风高的看不清,广袖被竹篱笆勾住,他急得一用力,本就不牢固的竹篱笆刹那间倒下了大半。
颜君至还以为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