氏之女,那么同燕后之间就有旧怨,且是不小的旧怨,燕后却又让她当晋宁公主的伴读,这位皇后殿下还真是能屈能伸不可捉摸。
师兄弟二人都听懂了燕皇后着意强调妧娘乃慕容氏之女的言外之意,不再继续追问。
颜君至的茅草屋不大,内里被分割出了三处地方。一进门便是一间书舍,除了进门的那一侧其余三面放置了一架一丈高的竹制书架,书架上每一层都堆满了书籍,有些看上去年头不小。正对着门的那一侧书架的前头还放置了一条长案,长案上的东西不多,一个悬着大小不一的毛笔的笔架,一方墨汁未干的砚台,还有一本翻阅了一半的线装书。
透过左侧书架的间隙可以看到一座简易的竹屏,竹屏上隐约映出了床榻的影子,那边应当就是寝卧了。
至于右侧则是一间琴室,稀奇的是,琴室与书舍之间并未用竹屏相隔断,而是直接用了一竿竿青竹。青竹从天然石块制成的条形石盆中破土而出,形成了隔断。
屋内遮挡众多,但却并不昏暗,究其缘由,是窗开得多又大,前后墙面上都开了半面墙高的直棂窗,当窗子全部打开时,光便可从四面八方透进屋内。
颜君至不知从何处拿出颜色不一,大小不一的几只竹垫分成左右两列摆在书案下首,“此地几乎未有人来,因而也无专用待客的茅舍,还请殿下见谅。”
“是妾身叨扰。”燕皇后从容地在下首处右面的第一个竹垫上跽坐下,大晋以左为尊,书案上首的位置以及下首左列的第一个位置显而易见是留给戚晏清和颜君至的。
她将姿态放低至此,面上却并未任何不适。
“都言皇后殿下礼贤下士,即便是面对寒门出身的士子也多有尊重,”戚晏清泰然在燕皇后对面跽坐,“果真如此。”
燕皇后貌似不悦,随即又恢复了如常神色,自谦道,“陛下常言‘国士难求’,自古英雄不问出处,即便是寒门妾亦岂可等闲视之,古之人礼贤下士有周公吐哺,有千金买骨,有三顾茅庐,妾之礼贤下士与古来君子相差甚远,不曾想寻常之举竟传至蓬莱,实是令妾汗颜,待妾回去定要好好敲打传此言之人,非值得歌颂之事,何必争相传言,倒显得妾故作姿态了。”
戚晏清哈哈一笑,“皇后殿下言重,论迹不论心,论心世上无完人【1】。”
“我说师兄,”一旁始终站着的颜君至不满地开口,“您自个儿坐这里,您让我坐哪儿?”
戚晏清疑惑地指了指上首,“那不是你的书案,这不是你的茅屋?”
“罢了罢了,那我就舔着脸在师兄和皇后殿下面前坐一坐那个位置了。”颜君至走到书案后跽坐,“言归正传,皇后殿下来此,怕不是为了同我们两个老头子闲聊吧。”
燕皇后也不含糊,直言不讳说明来意,“妾身来此拜山,是为请二位先生出山任吾儿的老师,吾儿二位也见过了,不知先生们是否能看得上?”
“不知殿下所言是您哪一位孩儿?”颜君至又问。
燕皇后坦白说,“两位孩儿。”
听闻此言的戚晏清和颜君至并不感到意外,若只是想要请他们出山当萧季钧的老师,便不会将萧季绾一同带来。
燕皇后继续开口,“二位先生德高望重,学富五车,别说我大晋这些年来亦有无数士子想要拜入先生门下,就是北齐也对先生们的才学甚为仰慕。妾听闻北齐曾派人请二位先生出山为官,可二位先生以己身为晋人为由拒绝,先生们至今未曾收徒,妾想,二位先生应当是在等同自己有缘之人,妾不知先生所等是怎样的有缘人,但还请先生看在妾过江来此的份上,能予妾一双子女一个机会,”她起身行了一个礼,“请先生考校。”
萧季钧紧随着燕皇后郑重跪拜,“弟子萧季钧,请先生考校。”
“……”萧季绾为难地求助妧娘,可妧娘低着头,她看不见她的神色。
这可如何是好,她可没阿兄这般自信,她连个“永”字都写不好,顶多算读了几本书,能识得几个字,比她那以“建宁第一纨绔”自居的绍王叔还不学无术,真要被两位大儒考校,十有八九是丢韦学士的脸,丢萧家的脸。
与其这般,还不如诚实点。
萧季绾藏在袖中的手握了又松,松了又握,终是下定决心,挺直身板满目诚恳,“弟子萧季绾,”她顿了顿,也不看燕皇后,心一横说道,“自幼不学无术,只爱撩猫逗狗……”
妧娘难得舍得抬起她的头,侧过脸打量起萧季绾。
与她一同侧过脸的还有燕皇后与萧季钧,这两个的脸色一个含怒,一个惊讶。
不止三双眼睛,就连对面的戚晏清以及上首的颜君至也一改平静,诧异地看向萧季绾。
萧季绾盯着五个人的注视,瞬间觉得背上像背了一座大山般沉重,可话已至此,她不得不梗着脖子说下去,她说,“整日在太宸宫游手好闲,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