枕宋观唐 作品

分卷阅读39

”戚晏清见她这个样子就知道自己白问了,不过,“也并非朽木不可雕,去请皇后殿下进来吧。”

延和帝近日心情不错,身子更不错,红光满面的,似乎已经从骤然丧子的悲痛中恢复过来。

经过张贵妃一事,赵氏、张氏比以往低调了不少,似乎在与韩氏一党的明争暗斗中暂时落了下风。这并不合常理,张贵妃遇刺,赵、张两家都应当是受害者,而韩氏倒像是那个罪魁祸首,怎么如今罪魁祸首反倒占据了上风?

朝中已经有好些臣子渐渐咂摸出其中不同寻常的意味来,只是还不知上头的那两位意在赵张,还是意在韩。所以哪怕如今韩氏隐隐有超越赵氏的苗头,大部分朝臣都仍选择了观望。

韩氏见此情形与预想的不符,就开始坐不住了。韩氏在江南一直以来都被谢、赵压了一头,这一回铤而走险还真让他们如愿以偿,取赵氏而代之的好时机近在眼前,怎么舍得就此放弃,这不,建宁谢氏的家主,当今尚书左仆射谢宜在下朝回家的路上,被韩氏子弟明里暗里搭讪了好几次,别看谢宜已经是古稀之年,却还体魄健壮,健步如飞的,幸亏他溜得快才没被人连请带托地拉进韩府。

回到家的谢宜从马车上下来,先是站在匾额下整理了一番自己的仪容,才背着手器宇轩昂地越过门槛。刚抬起一只脚,他就觉察出了不对劲之处,于是迅速转身往左侧廊庑下看去,目光敏锐地捕捉到了白醴【3】的仓皇而逃的背影。

谢宜心头升起一股不妙之感,衣裳都未来得及换就追着白醴去了。

“家主!”仆从急忙跟了上去。

谢宜穿廊走巷一路向西,最终气喘吁吁地停在一方院落前。

这院落的院门处一左一右栽种了两棵柳树,现下不是柳枝发芽的时节,因此这两棵树都还未醒。哪怕还枯着,因着年岁久了,柳树枝条长得极为茂盛,几乎要将院门完完全全遮盖住。透过杂乱无章的柳枝,隐隐约约可以瞧见院门上方悬着一木质小匾上,匾额上笔走龙蛇地写着“酌欢”。

酌欢,就是这一处院落的名字。

谢宜在酌欢院门前的两棵旁逸斜出的柳树下停住脚步,深吸三口气。三口气压不住他额角隐隐跳动的青筋,于是他又围绕着柳树转了两圈。

“啊!”

谢宜走得飞快,他都在柳树下转了半圈了仆从才追过来。

“家主!”仆从大惊失色。

“还不快过来!”谢宜反手握住勾住了他漆纱襆头的枝条,用力往下拽,然而枯了的柳条它也还是柳条,还是有韧性,眼看柳条要向上弹去,仆从眼疾手快地上前狠狠一用力,折断了让他们家主丢了大脸的枝条。

谢宜本就在气头上,看见院前乱七八糟的柳枝更是火上浇油,从仆从手中夺过劈下的柳枝,甩在地上狠狠踩了几脚。

躲在门后的白醴见状瑟瑟发抖。

柳枝被毫不留情地踩扁,谢宜也不管自己的襆头正不正,发髻乱不乱,对着酌欢院脆弱的木门就是一脚。

门后的白醴在谢宜抬起脚时就已经轻车熟路地跳到了一旁。

动作过于熟练,有好,也有不好。

好在她躲得及时没有受伤,不好在她将自己暴露得彻底,不过她很识时务,“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大声哭诉道,“家主饶了婢子这一回吧,婢子也是被逼无奈啊!”

谢宜鼻子里“哼”了一声,“你别以为我没听过‘狼来了’的故事,白醴,你是当我这个尚书左仆射傻是不是?!”

“婢子冤枉,婢子……”

谢宜大喝一声,“还不快从实招来!”

白醴被这一声喝懵了,“招……招什么?”

“元娘不好好在家待着又去哪里野了!”

谢宜面色通红,被气得。

谢咏絮这一日过得很是松快,许久未曾这么恣意了,她心满意足地伸了个懒腰,左手一握抓了半把夕阳余晖,右手解下腰间系着的一只巴掌大的白玉葫芦,用牙齿咬住葫芦盖上的穗子用力一扯将盖子扯了下来,而后将左手握住的半把夕阳灌进了葫芦中,手腕轻晃摇匀,将其中剩余的两口酒倒入口中。

通体舒畅。

她将葫芦系回原处,熟门熟路地绕着围墙来到一处偏僻的角落,推开角落树后的草堆,露出才到她膝盖高的洞口,双膝着地开始钻洞。

这洞是她趁着夜黑风高的时候掘了三个月才掘出来的,今日第一回派上用场。虽回家还要钻洞有些憋屈,但今日她实在太快活,还得了一个意外之喜,憋屈就憋屈吧!

谢咏絮一点一点挪着膝盖。

咦?怎么进不去了?

谢咏絮觉得有什么正顶着她的头,她根本无法继续往前移动。

又试了两次,还是不行。

谢咏絮退回墙外,破罐子破摔地靠在墙壁上,等那头的人过来逮她。

抬头欣赏天那边的落日熔金,手中的玉葫芦有一搭没一搭地敲在膝头,敲到第五下时,夕阳余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