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张婕妤,又是谁呢?若是张婕妤,只是因为妒忌?
萧季绾想得头疼,正巧这时妧娘走了进来,萧季绾抬头时恍然发觉妧娘的面色已经不像刚掖庭出来时那般苍白。
还好,还有一处值得她高兴的地方。
“看来宋奉御的药很有效,”萧季绾支起下巴,“等下回宋奉御来换药,还得再好好问候问候宋家阿姊。”
阮司正的身影在殿外踌躇,林殿正见萧季绾正同妧娘说药方的事,对殿外的情形恍若未觉,便自个儿起身去殿外。
林殿正将阮司正拉到一边,低声问道,“不是让你去将东西送回库房吗?怎么在殿外张望?可是有事禀报公主?”
阮司正摇了摇头,“臣将项链送回库房,回来时瞧见陛下身边的钱大监经过了咱们殿后头的安仁门,瞧方向像是往,往淑景殿去的。”
“淑妃失了子嗣,身受重伤,又是自家姊妹戕害,陛下与殿下必会有所安抚,她昨日刚醒,今日宸元殿那边下诏不足为奇,此事与咱们长乐殿并无多大干系,不必管了,好生侍奉公主。”林殿正又多叮嘱了阮司正几句长乐殿的宫务,转身时发现萧季绾站在她身后,倚靠着殿门向这边看来。
“公主可是要出去?”林殿正询问道。
“几日未见阿兄了,我想去文德殿看一看。”
“臣……”
萧季绾抬手打断林殿正的话,“殿正不必跟着,我带妧娘去就好。”
还未进文德殿,萧季绾就闻见一股浓重的艾草香。
阿兄怎么焚上艾草了?阿耶阿娘不是不允阿兄的殿中用香吗?
萧季绾暗自嘀咕,好奇地跨过门槛,环顾四周,寻找萧季钧的身影。
萧季钧正在侧殿的书房中翻阅典籍,在他的右手边靠近砚台的位置放置着一只巴掌大的簇新白玉博山炉,那博山炉中正笔直地升起一缕烟雾,想来艾草香就是从哪里发出的。
萧季绾蹑手蹑脚地走过去,想瞧瞧萧季钧在看什么典籍,结果距离书案还有一寸远时,萧季钧猛地抬起了头,无奈地看着萧季绾。
“阿兄,你三心二意了。”萧季绾难得捉住萧季钧的把柄,幸灾乐祸地屈膝在萧季钧对面跽坐下,“看书不专心。”
萧季钧放下典籍,“你走路的动静不小,冲撞歪了我的香,想不在意都难。”
“冲撞?”萧季绾看向博山炉,博山炉中原本笔直的烟雾变得团簇起来,她不信这香是她的脚步打散的,倾身凑近了瞧,一不小心猛吸了一口艾草,顿时剧烈地咳嗽起来。
“咳咳咳咳咳……阿兄,这艾草也太浓烈了……咳咳咳……”
萧季绾咳得满脸通红,妧娘急忙上前拍着她的背为她顺气。
萧季钧的目光有意无意地自妧娘面上划过,妧娘只低眉顺眼地做自己的事,仿佛未曾感觉到萧季钧在看她。
“阿兄!”萧季绾觉察到萧季钧的目光,重重地往书案上一拍,怏怏不悦道,“阿兄瞧什么呢?”
萧季钧面上没有一丝心虚,“瞧你这个伴读,并不像在掖庭长大的。”说罢又继续看着妧娘,妧娘见萧季绾不咳了,在萧季钧打量的目光中镇定自若地躬身退下。
“瞧你这个博山炉,并不像你的东西。”萧季绾伸手揭开博山炉上的炉盖,炉中的熏香用香篆填成了如意纹,已经快要燃尽。
萧季钧闻言一愣,随即笑道,“的确不是我的东西,阿耶阿娘一向不允我用香料,我自然也没有博山炉这样的香炉,这是你的,你忘了?”
萧季绾真忘了,她忘了何时送过萧季钧博山炉。
萧季钧好心提醒,“上回你向我打听妧娘的身世,提了姑母送与你的物产过来,发现我已有一份相同的,便将礼物提了回去,第二日又命林殿正送了别的过来,这只博山炉正好就在里头。”
经过这么一提醒,萧季绾想起来了,可是,萧季绾不满地盯着萧季钧,不满他将自己打听妧娘身世的事当着妧娘的面提出来。
妧娘安安静静站在一旁,仿佛萧季钧提到的妧娘不是她。
“记起博山炉了,”萧季绾老实承认,“可我不记得我还送了阿兄艾草香料。”
前一段时日萧季绾一直记挂着妧娘的事,送博山炉来文德殿是她粗心大意,但再怎么粗心,也不会将混着香料的博山炉送来。
萧季钧不欲再提香料的事,转口道,“你来文德殿可是有事?”
萧季绾目光飘忽,“没事儿便不能来文德殿了吗?”
萧季绾是想向萧季钧问一问张淑妃遇刺的事,虽然萧季钧还未及冠,未到上朝听政的年纪,可是他聪慧早熟,延和帝夫妇在他七八岁时就开始教他政务,前朝的大小事不会像瞒着萧季绾一样刻意瞒着他,此次淑妃之事是大事,萧季绾觉得延和帝夫妇一定会让萧季钧知道的,不然那一夜她偷偷去紫宸殿,也不会突然遇上萧季钧。
萧季钧守礼,绝不会如萧季绾一般偷偷去,既出现在紫宸殿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