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煊,张挺向灵帝举荐西北高薛族高薛王第二子高流入朝为将。
高薛族狼子野心,高流在长安蛰伏三年引兵入关,马踏中原,终使大晋爆发“永隆之乱”。灵帝萧晁为高流所弑,萧氏皇族在这场政变中几近灭族,太子萧煊与余下的皇族在勤王之军的护送下一路南下,越过长江南渡至建宁,江南世家门阀于建宁恭迎萧煊称帝。
当时长江以北的广袤大地全部为高薛族所占,高薛王死后,其长子于同年在平城称帝,国号为齐,年号天统,此后北齐与南晋划江而治十九年。
对大晋前尘往事,萧季绾只是略知,却不甚清楚,此刻听了萧季钧的讲述,萧季绾似懂非懂地问道,“可这一切与我问阿兄的那个人,又有什么关系?”
萧季绾用笔端轻轻点了一下萧季绾的眉心,“不是说一日未见阿兄甚至想念,专程来文德殿看阿兄的吗?阿兄怎么觉得你是另有所图呢?”
萧季绾心虚地摸了摸被萧季钧笔端点过之处,其实她此行的确另有所图,可她本来图的不是萧季钧为她解惑,而是想请阿兄帮帮她的课业,谁知她到了文德殿后忽然想起妧娘今日在她掌心写的字,她还是想知道为什么妧娘会因为自己是罪籍而拒绝她的援救。
她问出这个问题后,萧季钧并未直接回答,而是给她详详细细地讲述了一番“永隆南渡”的前因后果,听是听清楚了,却又不怎么明白,不明白阿兄讲的这些同妧娘有什么关系。
“没有,”萧季绾否认道,“真的只是想念阿兄,这才来探望阿兄的,阿兄你看,”萧季绾指了指对面的几盒笔墨纸砚,大方道,“这些都是阿绾近日得的好东西,全都给阿兄。”
“近日得的好东西?”萧季钧单手叩了叩砚台,“你看这一方白玉砚台,可觉得眼熟?”
萧季绾凑近了几分,仔细瞧了瞧,发出一声惊呼,“咦!阿兄你这方砚怎么同我带来的看着差不多?”
“因为它们是同一块白玉雕成的,”萧季钧笑道,“你莫不是忘了青吾前几日刚给我们送过姑母姑父送来的物产?”
萧季绾讪笑,她情急之下随意指了书房中的几样东西,谁知那么巧,是她姑母范阳长公主前几日送进宫的……
她无事献殷勤,还偏偏献出了个乌龙。
“阿兄既有了这方砚台,那阿绾明日再送你些别的。”萧季绾机敏地改口,“阿兄不是不知道,阿绾长乐殿的配殿里还有许多宝贝!”
萧季钧纵容地看着萧季绾,“所以你还是想问?”
“嗯?”萧季绾点点头,“阿兄就告诉阿绾吧。”
“你觉得永隆南渡与那个妧娘无关?”萧季钧摇了摇头,“不尽然。”
“有什么关系?”萧季绾问。
“当年随阿耶一同南渡的人里有许多中原的大族,其中有一族郡望在舒州的,号称舒州慕容氏,慕容氏的家主慕容博是永隆、延和的两朝元老,官至门下省左谏议大夫,他的独子慕容汝贤娶了博陵崔氏的遗孤为妻。”说到此处,萧季钧顿了顿,萧季绾没听出他此话中暗藏着南北世家之间波云诡谲的博弈,只当萧季钧说了太多的话,口干了,于是殷勤地倒了一杯水塞进萧季钧手中。
萧季绾听不明白,萧季钧也没想让她明白这些复杂的争斗,浅浅抿了一口温水,继续开口,“慕容氏曾出过三朝太师,也算是底蕴丰厚的钟鸣鼎食之家,虽然南渡以后只剩下了嫡支一脉,但也非小门小户可比,然而延和七年,慕容氏获罪抄家,嫡支一脉的男丁一个不剩。”
“一个不剩?”萧季绾屏住呼吸,“那女眷呢?”
“女眷尽数没入掖庭。”
“所以妧娘是慕容氏的后人?”萧季绾追问,“慕容氏因何获罪?”
“你还记得刚才我告诉过你,阿耶在延和五年御驾亲征却中箭的事吗?从那以后,阿耶的身子就更加不好,朝中以建宁赵氏为首的几大世家门阀想要推举绍王叔摄政,而另一批以苏州韩氏为首的世家想要推举荆王叔摄政。”
绍王萧燧与荆王萧焕都是延和帝萧煊的堂兄弟,随萧煊一起南渡来到建宁,包括已经嫁为人妇的范阳长公在内,这四支是大晋皇室仅存的血脉。
延和帝沉疴日久,世家便有了其它的打算。
“不过他们都没有如意,”萧季钧淡淡一笑,“阿绾可听过‘鹬蚌相争渔翁得利【1】’?在建宁谢氏这江南第一世家保持中立的情况下,两边谁也无法在这场摄政之争中占据上风,为维持局面的平衡,这时阿耶提出令阿娘于朝堂垂帘,他们同意了。”
萧季绾从不知道阿娘垂帘听政的背后是这般复杂,“可是,这和慕容氏有什么关系?”
“有人同意,自然有人不同意,”萧季钧看向萧季绾,“慕容博就是那个不同意的人,他又是门下省左谏议大夫,有廷争之权,在阿娘初次上朝的那一日,慕容博当庭驳回阿耶的诏书,引经据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