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就会添上一分,高耿知道此事之后不会放过他们母子,她又何尝想放过高耿。
“鹿死谁手,犹未可知。”左夫人轻轻在高弘耳边说道。
高弘骇然地抬起头,“母妃,你说什么?”
“有多少人知道又有什么要紧,”左夫人当着满屋的神佛,无惧无畏,“高耿一个行将就木之人,提前送他一程又如何。”
“少主,过了此关,就进郁林了。”李善冬手执马鞭,指着不远处的关隘问萧季绾,“我们可是要即刻入关?”
萧季绾抬头,天边的云压得很低,仿佛触手可及,她不自觉地在想,云的那一头,战况进展到了何种程度。
云那一边的郁林,孟甘谷被围困桑堪已经两日之久。这两日里,他度日如年,每一日都派出无数飞骑向四面八方送出求救信,可是桑堪被四方联军围得如铁桶一般,联军甚至切断了桑堪与茶池之间的线路,桑堪彻底成了一座孤城。
孟甘谷惊惧之下后悔不迭,早知道就不放萧季绾离开,早知道就不将茶池从萧季绾的手中取回,早知道就早一些请求大晋泸州折冲府军的相助,早知道……
如今再想那些“早知道”又有什么用,即便再怎么悔不当初,郁林割据之局都已经形成,整片疆域都被战火席卷,郁林彻底完了。
孟甘谷独坐高殿,他不明白为什么萧季绾一走,郁林的局势就顷刻间超出了他的掌控,茶池的新政不是推行得很好吗?为什么在其他州就举步维艰?
他是触犯了那些贵族和奴隶主的利益,但是贵族有几个?奴隶主又有多少?同四境之内的奴隶比起来,不过是九牛一毛,那些奴隶为什么不联合起来站在他这一边?奴隶是什么?是牲畜。他们难道不想当百姓,只想当牲畜?
孟甘谷疑惑不解,他觉得萧季绾一定知道答案,但是萧季绾,那个大晋的帝女,现在又在何方?为何不来救他?
“王上!王上!”一名王宫守卫匆匆忙忙地跑进来,孟甘谷从王座上一跃而起,“是不是乡君回来了?是不是泸州折冲府军来救本王了?”
“不,不是,是,是拉玛都将军,”守卫说,“拉玛都将军的首级,悬,悬在城外……”
“死了?!”
“死了。”
孟甘谷还未来得及看清说这话的人,他面前的守卫就被捅穿了心脏。
来的人是谁,他不认得,天下这么多奴隶主,他哪能个个都认得。
“王上最后可以依仗的人,死了,”“咕咚”一声,有什么东西滚到了孟甘谷的脚边,他不用低头,就大约能够猜出那是什么。
“事已至此,王上身为郁林王,不该殉国吗?”来人问。
孟甘谷觉得这人的话十分好笑,“殉国?本王为何要殉国?郁林仍在,王族仍在,本王要殉哪门子国?!”
对面的人听见这话,叹道,“事到如今,王上还是想不明白吗?”
“想,想明白什么?”
“郁林如今烽烟四起,都是因为你引狼入室,结局已定,郁林恐怕将不复存在了,所以王上不该殉国吗?”
孟甘谷依旧茫然,然而对面的人似乎没有耐心继续同他解释,缓缓举起了手中的屠刀,然而屠刀落下之前,此人就被一剑穿喉。
对面的人倒下,孟甘谷看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乡君!”他惊喜地高呼,他觉得自己有救了。
萧季绾快步走了过来,“王上受惊。”
孟甘谷抹了一把脸上的冷汗,“多亏乡君来的及时,乡君可总算回来了!”擦完了脸上的汗珠,他才注意到萧季绾身后除了身着甲胄的晋军,还有一个人,一个孩子。
“他是谁?”孟甘谷今日不解的事太多了,他认为自己好歹得搞清楚一件。
男孩上前,“叔父,我是蒙昂青。”
“他说他的父亲是先王储,您的兄长,孟赞古,”萧季绾解释道,“您瞧着,他同先王储长得有几分相似?”
“不可能!这不可能!”
孟甘谷的反应太过激烈,连他自己都察觉不妥,急忙解释道,“王兄阖家都被宋起章杀害,怎么可能有遗孤,乡君可别信了奸人的话,不知这孩子是从哪里来的?”
“是吗?您说这孩子说谎?”萧季绾故意露出疑惑的神色,“可这孩子是从即盎来的啊,还是您的国相派人送到晋宁寨的,说这是先王储遗孤。”
一丝光亮划过孟甘谷的脑海。
“郁林如今烽烟四起,都是因为你引狼入室。”
这是一个他不认识的人,方才对他说的话。
片刻之前,他还觉得这话莫名其妙的,眼下,却有几分明白了。
“郁林王,”萧季绾道,“您不打算同臣民解释解释,究竟是谁杀了先王储吗?”
第130章 新王
兄弟阋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