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中戏,现编台词,写的欲生欲死,以后再也不写了,哕~~~~~)
“看过你的戏,印象深刻,这次来也是宝钢推荐的,怎么样,是姚莫愁?”大佛一样的吴导,坐在那儿,几句话,就安抚了人心。
“是。”
“老规矩,一个片段,三分钟准备。老杨?”吴导给一旁的副导演示意。
“诶。”副导演点头,从手边拿起准备好的一页剧本,刚要起身递过去,就听到卢伟咳嗽一声。
“那什么,吴导。”
“咋?”
“要不,让她试试孙曼娘?”
“孙曼娘?”吴导听了,身子往后一靠,摸着下巴又打量了一下吴月,往前一探身,问道,“你看过原着么?”
“看过。”吴月点点头,“来之前又看了一遍。”
“孙曼娘这个人物,你怎么理解的?”
“这个......”
“没事儿,怎么想就怎么说,反正我们都不是原作者。”
“哈哈哈哈~~~~”几人都笑。
吴月站那儿想了想,“旧式教育的产物,传统礼教的化身,性格核心是三从四德与贞节观念的具象化。”
“哪种具象化?”卢伟点点头,问道。
“自幼接受妇德、妇言、妇容、妇工的规训,言行举止充满克制与隐忍,体现出被礼教束缚的压抑感。”
“情感逻辑是什么样的?”
“报恩驱动的行为动机,带有一种执念,将每一次选择表现为对旧传统殉道式坚守,还.....”看到卢伟鼓励的眼神,吴月继续道,“还有母性情感的替代投射出。”
“如何把握展现?”
“要理解人物存在本身即是对旧时代女性命运的控诉,保守、隐忍与姚木兰的开明、自由形成鲜明对比,旧时代女性的标志性符号。另外是悲剧性隐喻,她的死亡象征旧文化在时代巨变中的崩塌。”
“刺啦”一声,卢伟把手中的剧本撕下一页,起身递给吴月,“这一场,给你五分钟,准备一下,可以?”
“这个,好吧。”伸手接过那页纸,吴月退后两步,低头看了眼,上面的台词,有划掉,有添加的,红蓝黑三色纠缠在一起,与其说是剧本,不如说是草稿纸,愣了愣,在一堆字迹里找到开头,沉下心,一点点的看下去。
窗边的李乐脖子右拧,低声问正抠着手指头的夏宇,“你以前试戏也有过这样的事儿?”
“听说过,没遇到过,这种,很烦人的。”
“那这.....”
“这重点就不是演技了,看到是特质和人物的契合度。不过对演员可能是好事儿。”
“哦。”
“你哦个屁哦,你懂?”
“我约等于艺术家。”
“噫嘻~~~~”
“你俩,嘴闭上!”
曾敏的声音传来,两人忙关上嘴,看前面捏着那张纸,一直低着头的吴月。
“好了。”吴月忽然抬起头。
“要不要再多几分钟?”吴导笑了笑。
“不用。”
“那就好,小姜,给人搭个词儿?”吴导冲姜小军一扬头。
“好嘞。”
“十七集第四场。”卢伟给姜小军指了指剧本,“这个。”
“吴月,看一下脚下,有点位。”吴导提醒道道。
“哦,好的。”
“可以了?”
“嗯。”
“老杨?”
“三、二、一,啪!”副导演以手做板,拍了一下。
短暂的静默之后,只见坐在了椅子上的吴月,开口道,“平亚哥...”
啧啧啧,这声唤得极轻,尾音却打着旋儿往人心里钻。
李乐扯了扯夏宇,比划了一个搓着胳膊上鸡皮疙瘩的动作,夏宇翻了个白眼,表示少见多怪。
等李乐转过目光,就瞧见吴月伸手模拟着去掖被角的动作,突然凝在半空,指尖微颤,一瞬间往弹了一下,仿佛真触到了垂死之人冰凉的皮肤。
“今日我簪的是你托人送来的茉莉银钗。花匠总说北地养不活南花,可你看.....”手指抚过发间,随后慢慢往前一递,手里好像真有什么似的。
“它熬过三千里风雪,到底在我鬓边开了两日。”停顿,喉间吞咽声清晰可闻。
“你应过我的,要带我去潭柘寺看百年银杏。主持说,落叶时节,满地金黄像菩萨铺的袈裟。”
“咳咳咳~~~~”此时,一旁搭词儿的扮演躺在床上,昏迷中孙平亚的姜小军,按照剧本,咳嗽了两声,不过到底也是拿过影帝的男人,就这一声咳嗽,都带着股弥留之际的虚弱。
“平亚哥....”
这一刻的吴月才伸出手,向前,抓握,指间泛白。而话语则加了些几分语速,似说与虚空中的神明。
“我不悔的。那日你在回廊喊我妹妹,我便知道要拿一生还这声呼唤。”
“记得吗?那年做法事的恶僧追我,你张开大氅把我裹进怀里。你心跳得那样急,震得我耳膜生疼...如今怎就静得听不见?”
说完,吴月身体前倾,双手似乎在摸着什么,忽的一顿,再一缩,又一翻,掌心里出现一枚拟物的硬币。
李乐仗着脖子长,瞄了眼姜小军手里的剧本,哦,玉佩。
“吭吭。”姜小军的咳嗽声又变成了另一种带着哼哼的调门。
刹那的静谧,只见吴月的眼尾落下一粒沉默的泪珠来,晶莹,孤单,却又像包含了所有的委屈和悲恸,只不过还没等到成线,又被攥着硬币的手揩去,然后就听。
“都说冲喜是借人运改天命,可曾家要借的哪里是我的运?分明是拿我当人桩,钉住你三魂七魄不让走!”
骤然拔高声调,吴月又慌忙捂嘴,这一刻,刚才被压下去泪水,才伴着抖动的睫毛扑簌簌的涌出,在指间流淌。
试戏间中静默良久,只能听到吴月抽动的鼻息声。
之后,她颤抖着,似乎将“平亚”的手贴上心口,“你摸摸,这里烫得慌。小时候乳娘说女儿家心口藏着灯,遇着良人便会长明。如今我的灯油要烧干了,你怎么还不肯添...平亚哥,我是曼娘.....”
“啪!”
这时,副导演拍了手。
“ok!”吴导说了声,“可以了,要不要缓一缓?”
“啊,不用。”
听到这句,李乐心里一个“我艹!”,这演员脱离情境这么快的?自己还沉浸在刚才的情绪中没回过神,人家已经恢复了正常。牛逼,肯定不是体验派。
脖子又一个右拧,示意,“你是体验派?”
“我是方法派。”
“哦~~~~”
“你懂?”
“不懂。”
“那你问个屁。”
“学习,人生如戏,全靠演戏。”
“哥屋恩!”
“嗯哼!”曾老师的眼神又飘过来,俩人忙缩头。
就听吴导说道,“很好,不错,这样,当初让你试戏的是姚莫愁,但要是让你演孙曼娘,你有障碍么?”
鼻头微红的吴月笑了笑,“没,没有。”
“嗯,这样,老规矩,等通知?”
“好。”吴月点点头,心里似乎有了预感。
虽然知道这部剧女一已经被人定了,自己还想着竞争一下姚莫愁的念头,可刚才在等待间看到袁全,还有其他几位名气,实力都比自己高的女演员之后,心里也敞亮了,能在这种档次的剧组里有上一个重要的角色,知足。
再说,相比于姚莫愁的外放,孙曼娘身上的文雅古典内敛的气质,自己或许更容易把握。
“那,就先这样?谢谢你能来。”吴导依旧弥勒佛一样的笑容。
“谢谢几位老师。我先过去了。”
微微鞠躬,刚要转身,忽然想到什么,又站住。
“还有什么?”
“啊,吴导,这样的,我有一个演员想推荐给您,要是有可能,您看.....”
“推荐?”
“嗯。”
“呵呵呵,有资料么?”
“啊,有的有的。”
说着,吴月从一旁桌上的背包里,拿出一张正反面,带着剧照的个人简介,双手递了过去。
“好,好,我看看。诶,男演员,你.....哦,明白了。”
吴导看了眼一旁的卢伟和副导演,“老杨,你看一下。”
“诶。”
瞧见副导演接了简介,吴月又冲吴导鞠了个躬,“谢谢您!”
“没什么,理解,理解。希望你之后有更好的表现。”
“好的,一定。”
门一开一关,外面传来一阵骚动。
夏宇瞄了眼李乐,“这得多喜欢这人?”
“知不道。”
“哎!”
“怎么样?”卢伟拿着笔头,敲了敲桌子。
“所有悲怆都洇在端庄的皮相之下。现代性表演思维可赋予角色更具哲学意味的悲剧美。静水深流。”吴导说道。
“驾驭情感克制的复杂性,不过还需验证其能否在更大时代悲剧框架下保持表演层次。”姜小军嘀咕一句。
曾老师笑了笑,“挺好啊,面相较显理性智慧,和原着里孙曼娘柔弱易碎的古典形象存在微量偏差,轮廓有些扁平,需依赖服化道强化脆弱感。诶,你们没注意刚才她用了带着吴侬语调的尾音?”
“是,巧思。”
“聪明。”
“那就这样?”吴导拿起吴月的资料,放到了左手边那一摞,“下次带妆看一看?”
“好。”
“行,下一个,开始吧,哟,小夏,你要不要出去,回避一下?”
“就是,看你万一笑场呢怎么办?”
“不,不可能,都是专业演员。”
“呵呵呵,老杨,叫人吧。”
十分钟后,试戏间里,一阵轻微的笑声过后,姜小军指着夏宇,“你,出去!”
“不是,我没干扰啊。”
“你的脸就是,出去出去。”
“哦,走,李乐。”
“叫我干嘛,又不是看我笑场。”
“嘿,你这。”
“赶紧滴!”姜小军催促一声。
“得得得,袁老师,加油!”
走到袁全身边,摆了个加油的手势,小猴儿出了屋。
“小袁,给你一分钟,平复一下。”
“谢谢吴导。”
等了等,袁全侧过身,“好了。”
“三、二、一”
“啪”的手掌一拍。
继续搭戏递台词的姜小军说道,“莫愁,我想......”
“住嘴!”再看袁全的眼神变得凌厉起来,声音由颤抖渐转冷冽。
“我早该看透的,当你在牛同义的酒宴上放浪形骸时,那不是背叛,而是沉沦的开始。你总说牛家是吃人的魔窟,可你何尝不是自愿做了这魔窟的伥鬼?”
“说什么被家族胁迫,被时局所迫?你说我姚家清高虚伪,可你牛家连虚伪的底线都不配有,你们把作恶当勋章,把良知当祭品!”
“咔!”
“好了,这一段过了。”吴导呵呵笑道,“挺好,小袁,咱们聊聊?”
“是,吴导。”
“姚莫愁这个人的性格内核,你是怎么理解的?”
“正如书上说,姚木兰活泼得就像一条潺潺的小溪,那么莫愁则宁静得像一池清澈的秋水。她像小蜜蜂,又似蝴蝶,又似燕子。内心像春天的大地一样宁静而坚定。姚莫愁的性格特征,可以概括为沉稳务实与智慧隐忍。”
“那么作为演员,你的表现要点在哪儿?”
“举止的克制感,眼神塑造,传递冷静与果决。”袁全想了想,继续道,“她应该有不同于姚木兰的处世哲学,包含传统儒家美德与现代独立意识,还有从父亲那里得到的道家的处世心态。总结下来,就是克己复礼,以退为进。”
李乐一旁看到吴大爷,卢大爷,姜小军还有剧组另外几人的眼里,透露出来的欣赏,心中有了谱,掏出手机,给门口的夏宇发了条短信,“问你个问题。”
“说。”
“在什么情况下,片酬能打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