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颗珠子坠在衣服上晃啊晃。
秋烛夜身上的火焰再次爆发,五颗被扯断,迸溅中响亮地弹跳在地上。
画面变换前,祁无月还能听到薛绫罗又惊又怒的声音。
“他想对我师尊干什么!”
……
“为什么,不愿意,做我的,弟子。”
“我能,教你,更多。”
声音冰冷迟缓,仿佛含着主人极大的怒气,甚至细听之下能发现咬牙切齿的意味。
花岘无奈地看着面前的面如凝霜的冰冷剑仙,“前辈,在下早已拜师有了师尊。”
南剑仙:“他修为与你相近,已不配再为你师尊。”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岂有轻易更改的道理。”花岘坚定摇头。
“我救了你。”
“是,感激前辈,前辈若有在下相报之处,必定竭力以赴。”
“拜我为师。”
“……您在强人所难。”
御剑飞行中冷风将衣袍吹得猎猎,冰冷剑仙钳制住执拗清冷青年的后颈。
“我丢你下去喂妖兽,或者,拜师。”
花岘低头看了一眼下方地形,“是适合凝元兽所居的环境,据说五千年以上的凝元兽都会以自身元气反哺出一株凝元草,晚辈此行本就是为了凝元草而来,麻烦前辈放我下去。”
空气寂静了几秒,那人淡淡扫过下方,传来一声异常坚定的拒绝。
“不要。”
“……”
花岘闭了闭眼,“晚辈自请喂妖兽。”
“不喂。”
“晚辈真的很想喂妖兽,求前辈大发慈悲。”
求……这个字眼。
冰冷剑仙摩挲了一下手中的这截雪白脖颈,淡声道:“你忠诚的师尊,他寿元无几,时日无多。他要死了,为什么不改拜?”
“所以才须凝元草。”
五品之下的补寿丹服用多了就会失去效果,若再想延长元寿,只有服用品质更高的丹药,五品之上的延寿丹。
但如果有凝元草,凝练一颗四品补寿丹的丹性,就可再为师尊延寿五十年。
“我帮你取凝元草。”
花岘正要拜谢,只听下一句。
“拜师。”
铿锵有力,不容拒绝。
……
百年秘境大乱,但随之镇守秘境的护行大能及时营救,是以伤亡率控制在了七成左右。
秘境出口有兽皇把守,暂时出不去。
被救下的试炼弟子集中在一处坦途安营扎寨,有阵法师设下防护阵法。
珠子被扯断后,祁无月几人就脱离了珠子形态,以这些人看不见摸不着的类似鬼魂的形态游荡在身边。
祁无月拖着大小两只崽,摁头观摩南剑仙荡平凝元兽巢穴的过程,
剑仙的出剑经验与技巧,学到就是赚到。
薛绫罗还在长吁短叹,咬牙,“那家伙是想对我师尊干什么!”
他揪住原地揪着草根装蘑菇的无脸仁兄,“你说,他是不是想对我师尊不轨?”
无脸仁兄脸憋的通红,扭着脖子:“大约……是吧。”
薛绫罗嚎得更厉害了。
“师尊,我对不起你,眼睁睁看着你清白不保。”
听得祁无月直想踹他。
周围的环境在花岘拿到凝元草后消失成云雾。
防护大阵中,跟在南剑仙身边的花岘与跟在秋烛夜身边的花焕重逢。
花焕急吼吼地冲上去迅速把人检查一遍,并表示再也不离开他心爱的弟弟。
花岘偏头,神情无奈。
“哥哥看那里。”箫临突然指着一个方向。
祁无月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看到了两个人,一个是水家那个夺舍重生的桃降,另一个,祁无月也见过,一个眼角有细纹的中年女修,秋烛夜那些压阵的手下中,隐隐以她为首。
祁无月飘过去听墙角。
“我是水家天才,自甘下贱,我叛出家族,就为了成为他的炉鼎……呵呵,可他做了什么!他弃我如敝履!”
桃降以手遮脸,那张娇美阴柔的脸覆满了狰狞不甘的嫉恨。
“从没有人强迫你。”中年女修声音冷漠得平静,似乎全部心神都放在了细细打量远处的花焕上。
阴木转生。
这就是阴木转生之体。
这是夜儿活命的唯一转机。
她又想起了第三道未尽的谶言。
归于剑。
花焕抱着心爱的弟弟不撒手,懒叽叽仿佛没有骨头一般挂在花岘身上,握住弟弟的手,努力挤出不存在的眼泪,上演兄弟戏码。
“哥哥的岘岘~答应哥哥,再也不要离开哥。”
花岘:“……”来了,来了,又要开演了。
花岘伸手往花焕腰上一掐:“哥你是不是吃胖了?”
“污蔑!这是污蔑!”花焕当即跳脚,“哥哥找不到你根本就吃不下一口饭。”
“真的一口没吃?”
“真的!”花焕表情无比坚定。
都是小口小口,半口半口吃的,哪里还能大快朵颐一整口一整口地吃。
祁无月肩头窝上一只软绵绵的小脑袋,似乎看到了别人家的兄弟情深,羡煞翎子。
“我不在南疆的时候,哥哥也会想我想得吃不下饭吗?”
祁无月看了黏叽叽的小团子一眼,干脆利索道:“不会。”
人怎么可能十年吃不下饭。
吃不下饭的情况只有一种,那就是太难吃了。
难吃证明,该换厨子了。
翎子撒娇精的表情石化中。
临子轻蔑哼笑一声,拎开他,开始上眼药,“果然还是年纪小不懂事……”
巴拉巴拉哥哥怎么可以不吃饭。
巴拉巴拉哥哥要多吃饭。
巴拉巴拉这里没有好吃的,等出去他一定给哥哥做好多好吃的。
翎子:人为什么一定要长大呢,他要拿刀抹脖子,敢和他抢哥哥,未来的自己也别想活!
一旁的花家俩兄弟还在“哥哥的岘岘~”“啊,一转眼我们岘岘都长这么大了呢~”“不要躲,哥哥抱抱岘岘”“岘岘养哥哥”“不修炼”。
“不要”“你又偷懒”“修为毫无进步”“不养”“回去我就监督你修炼,年底必须突破”
花岘努力用手推开他哥要贴贴的脑袋,花焕挂在他身上好像那个八爪鱼,兄弟俩旁若无人地活泼打趣。
“弟,他为什么瞪我?”
花焕感受到了南剑仙投射过来的冷气,缩了缩脖子,“哥怕,快保护哥。”
祁无月注意到了南剑仙冷冰冰的眼神,没注意到身边的中年女修看着花上仙突然瞳眸紧缩。
剑骨。
秋家有独特传承的眼功,能够看出各种隐藏的体质,在其落魄时买身为奴,才为了今日秋阙台壮景。
她看到了花岘身上的剑骨。
第三道,未尽的那一卦。
原来是剑骨。
归于剑骨。
他便是秋烛夜得到阴体的唯一阻碍。
身边的桃降还在冷笑,瞳眸一瞬间变得血红,喃喃:“我为他付出了那么多,怎么可能拱手于人。”
秋蕴急着把所知道的告诉秋烛夜,只冷冷应付这:“付出就一定会有所得吗?你是个聪明人,不会连这么简单的道理都不明白。”
……
半撩开的帐篷中,浑身法器的男子目光黏着少年花上欢,眼神露骨淫邪,直到人远远走去,才收回目光,“长得真骚。他是谁?本少爷怎么从没有见过。”
身边附庸的几个狗腿也没见过,不过有人知道花岘,当即说了他的宗门,资质不错,但没有任何荫蔽。
“什么不出名的小宗门,想办法,把人弄过来。”男人吩咐道。
注意到这一切的无脸仁兄浑身颤抖,他觉得,他好像找到他的脸了,但他很恐惧,莫名的惊恐令他几乎窒息。
想找人说,一扭脸,找不到人。
薛绫罗忙着看年少时期的师尊师叔,祁无月带着大小临子跟在南剑仙身后,期待他再次出手,偷取经验条。
再一扭脸,画面又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