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是要再问一句，《清明上河图》的事是真是假？”</p>
“圣昀说你极度无耻，没有几句真话。”</p>
“我不敢赌。”</p>
江宇呷了一口热茶，微微眯起眼睛：“说说看你的条件。”</p>
“你知道我想要什么。”</p>
今天，书房里刻意没有亮灯，一盏烛火摇曳，光影晃动。</p>
画魂脸色微红，后退半步，感觉还是不安，又后退一步。</p>
小丫头身体差不多贴着房门，声音没有底气：“我需要确认它的存在，那幅画。”</p>
“我知道很过分，你带我去陵墓看一眼就行。”</p>
江宇陷入沉默，久久没有开口，他不是端着，是不知道怎么回答。</p>
陵墓？</p>
什么陵墓？</p>
一遍又一遍搜索记忆，终于想起丁点碎片，上次打窝时随口胡诌的话谁会放在心上。</p>
隐约记得。</p>
曲伏城外分开时，他告诉画魂《清明上河图》在一处陵墓，引她上钩。</p>
江宇用手指拨弄着烛心，房间里忽明忽暗，气氛压抑。</p>
“然后呢？”</p>
“我需要切实的回答，而不是模棱两可的敷衍，那处陵墓极其危险。”</p>
“我可以冒险，但必须清楚值不值得冒险。”</p>
灯火映照之间，画魂脸上的绯红遮挡不住。</p>
低着头，咬着嘴唇。</p>
来之前她模拟过无数次见面场景，自以为可以坦然说出那些不知羞耻的话。</p>
事到临头，怎么也张不开嘴。</p>
画魂抬起头，凝视着江宇的脸庞，双眸中犹豫之色逐渐褪去。</p>
“我可以追随你。”</p>
“我自认有几分姿色，实力相比你和圣昀有差距也算不错。”</p>
“能不能提三个条件。”</p>
江宇笑了：“可以，讨价还价我不擅长，更喜欢明码标价。”</p>
“嗯，稍微无稽点也能接受。”</p>
画魂的自我评价太过谦虚，无论实力还是姿色，她都算是顶尖。</p>
若不是太低调，九州女神榜前五有一席之地。</p>
“一，我要亲眼看到《清明上河图》，感受到它的气息。”</p>
“二，我不会为你挡刀，相反，你要庇护我，保证我的安全。”</p>
“画圣传承异能多是强控，杀伤力有限，遇到同阶只能逃命。”</p>
“你不能让我去送死。”</p>
“三，我要自由，你不能阻拦我游历九州，每年我会在琴岛待两个月。”</p>
“男人的心思我也懂一些，两个月以后我再离开。”</p>
两个月，时间不长不短。</p>
少年不缺宠物，新鲜感很快就会过去。</p>
画魂感觉自己提出的三个条件无稽又苛刻，早已准备好讨价还价。</p>
她的底线是先在琴岛待半年，以后每年出去采风两个月。</p>
挡刀可以，玩命不行。</p>
《清明上河图》没得商量，必须亲眼见到，感受到。</p>
江宇点点头，微笑道：“条件合理，不算无稽。”</p>
“还有没有别的条件，追随我不是随口说说，立下契约，终生不得背叛。”</p>
画魂愣了愣，犹豫的问道：“你不还价？”</p>
江宇摆摆手：“我早就说过，我不喜欢讨价还价。”</p>
“更何况，你值这个价。”</p>
画魂提前准备好了一堆说辞，完全没有用武之地。</p>
有种拳头打在棉花上的无力感。</p>
她不知道该说什么，该做什么，空气安静下来。</p>
画魂：“什么时候去？”</p>
江宇：“嗯？”</p>
画魂：“我是说什么时候去陵墓。”</p>
江宇：“你很着急？”</p>
画魂：“嗯，你不是画家，不明白《清明上河图》对我的意义。”</p>
“只要有机会拿到手，我不怕死。”</p>
江宇：“执念是什么感觉？”</p>
“有个小医生跟我说过，为了发明新药物，她随时可以牺牲。”</p>
“我始终觉得生命更重要。”</p>
画魂浅浅笑着，眼神澄明：“十一岁时，我临摹了前辈的成名作。”</p>
“画展上，几十个顶级大师都分辨不出真假，那一刻的感觉我至今记得。”</p>
“爽感酥麻到骨髓里。”</p>
“十五岁时，当世已没有画作能入我的眼，不要说临摹，多看一眼都感觉浪费时间。”</p>
“末世降临，我觉醒s级异能，游荡在各个博物馆之中寻找古画。”</p>
“可笑的是，展览的画作几乎没有真品。”</p>
“能不能多嘴问一句，你怎么会知道画作真迹藏在哪，又怎么会知道它有没有觉醒？”</p>
江宇get不到画魂的爽点，回道：“我自幼修道，略懂占卜推衍。”</p>
“我记得跟你说过。”</p>
画魂取出一幅画放在书桌上，表情不舍。</p>
“我那时只当你是开玩笑，拿到《富春山居图》后才有点相信。”</p>
“我没出多少力气，它应该属于你。”</p>
江宇展开画卷，灰灰黄黄看不出半点美感。</p>
更理解不了半张破纸有那点值得迷恋。</p>
再珍贵，在他心里也比不过对面站着的小丫头一个微笑。</p>
“拿着吧。”</p>
“哪有送出手的礼物再要回来的道理。”</p>
“给我一个肯定答案，你见到《清明上河图》之后，是不是就会追随我？”</p>
画魂这次没有躲闪，语气认真：“是。”</p>
“确认它存在，我追随你，至于最后能不能拿到手，我都不会反悔。”</p>
“宝物有自己的灵性，它不选择我，我认命。”</p>
江宇手指轻触太极，几件宝物依次摆在桌面上，每件都毫不起眼。</p>
一方砚台，一块方墨，一支画笔，一卷宣纸。</p>
“答应你的礼物，看看对不对，国画我真心不懂。”</p>
“我只知道，有这几件宝物，你可以创作出一幅觉醒的画卷。”</p>
“最适合你的画卷。”</p>
画魂打开砚台，‘肇庆府’铭文清晰，放入清水，缓缓研墨。</p>
铺开宣纸，随手画出仙鹤，最后一笔点睛，仙鹤腾空飞舞。</p>
凤鸣鹤唳！</p>
画魂身体僵硬，眼神呆滞，望着空中飞舞的仙鹤久久回不过神。</p>
心跳呼吸已经失去了控制。</p>
“圣昀说你没有半句真话，我那时只当你是戏耍我。”</p>
“不过是想骗我跟你离开。”</p>
“我...”</p>
“我从未想过，你口中的笔墨纸砚真实存在...”</p>
画魂欣赏着仙鹤飞舞的风景，江宇欣赏着风景里的美人。</p>
同样的迷醉。</p>
“要不要试试，创作一幅完整画卷。”</p>
画魂眼中炽热冷却，摇摇头：“我还太弱，很多顶尖画作都未见过。”</p>
“哪里敢下笔。”</p>
“主人，到时候，到我有信心下笔的时候，能不能让我用一次。”</p>
“我会好好珍惜，不会浪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