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火还未说完，渊龙轻咳一声，打断了他的话。</p>
“抱歉，晋阳地广人稀，物资贫瘠，没有与其他势力互通的打算。”</p>
“做客欢迎，其他免谈。”</p>
山火笑了笑，笑声嘶哑难听：“我不是来与你建交，也没兴趣建交。”</p>
“我来晋阳，为的是送你一份大礼。”</p>
渊龙眼神鄙夷，语气不善：“呵呵，大礼？”</p>
“我不记得晋阳和商都有什么交情，你拜错庙了吧？”</p>
山火看着渊龙，语气不急不缓：“我打算，把整个商都送给你。”</p>
“包括中原省所属五座庇护所的辖制权、税收权。”</p>
“当然，物资不行，我的人也要吃饭。”</p>
渊龙怔住。</p>
山火说的话他每一个字都能听懂，组合起来却理解不了。</p>
自己疯了？</p>
还是山火疯了？</p>
试想一下。</p>
你宅在家里打游戏，隔壁邻居敲门，你百般不情愿的关上电脑迎客。</p>
不接待不好，邻居散打冠军！</p>
邻居大叔进门，明确告诉你。</p>
小家伙，别宅着了，叔叔把自己房子送你了，还有几间能收租的商铺。</p>
拿去挥霍吧！</p>
小宅男脑子里第一个想法估计是：叔，你不会姓王吧？</p>
认识家母？</p>
惨白面具后的渊龙发出难听的大笑，笑的直不起腰。</p>
笑声许久后才止住。</p>
“不是，山火，难道我看起来像个蠢货？”</p>
“还是说，你觉得晋阳无人，掌权者可以让你戏耍玩乐？！”</p>
“晋阳不挑事，也从不畏惧任何势力！”</p>
渊龙说完，开启唤神，恐怖巨龙盘踞身后，能量浩瀚。</p>
巨龙漆黑如墨，没有一丝杂色。</p>
粗看与传说中的龙无异，细看就会发现，它没有角。</p>
龙首上燃烧着黑色火焰。</p>
“黑龙神，湫螭！”</p>
山火不自禁惊叹出声。</p>
他见过，在中原省与西山省交汇处一座庙宇中，祭祀的就是黑龙神湫螭。</p>
因为它与其他龙不同，没有金光闪闪的鳞甲，没有角。</p>
不神圣也看不出正气，让人印象深刻。</p>
渊龙眼中露出赞赏，语气缓和了许多。</p>
“没想到你竟然认识湫螭，这倒是让人意外。”</p>
“据我所知，除了西山省乌氏族人，没有人会祭祀黑龙神。”</p>
山火顺势说道：“我母亲原籍西山省，小时候经常会带我去拜祭黑龙神。”</p>
“末世后，天人永隔，我也没再踏足过西山省。”</p>
山火的话半真半假，反正也无法求证，不如刷点信任度。</p>
渊龙散去唤神，语气认真：“我给你一次机会，说说看。”</p>
“如果是阴谋诡计就不要浪费时间了，我没兴趣跟你们玩。”</p>
山火摘下面具，稚嫩的脸庞并不总是弱势，此刻就极好用。</p>
心思单纯的少年更容易让人信任。</p>
“陆霄杀了我姐姐，我想要他的命。”</p>
“不惜一切代价！”</p>
说完，山火取出那张泛黄的报纸，铺在桌面上，眼眸中只有怨恨。</p>
报纸上，丘洛姐姐和陆霄的故事。</p>
上次陆霄山火会面，为了博取对方信任，陆霄自爆了与江宇的恩怨。</p>
丘洛的刺杀，江宇的多管闲事。</p>
添油加醋，报纸也是那时作为证据留下。</p>
渊龙看着山火稚嫩的脸庞，防备少了几分。</p>
黑龙神的往事，防备又少了几分。</p>
他拿起报纸，想要看出其中的阴谋，一无所获。</p>
报纸上不是小案件，很容易查证真伪，当地卷宗里都会有记录。</p>
不会有人蠢到作假。</p>
“付出所有，就为了给姐姐报仇，值得吗？”</p>
山火凄然的笑了笑，没有再提一句合作的事，啰啰嗦嗦说着他和姐姐的往事。</p>
每一件都是很小很小的事，微不足道。</p>
每一件都真实发生过。</p>
不过，故事里的主角不是丘洛，是末世前的李灿和姐姐李滢心。</p>
不写作业，姐姐会打他，真打，完全不是爸妈吓唬人的力度。</p>
抢他的零食，一口不留。</p>
使唤他端茶倒水，洗衣做饭，把弟弟当佣人。</p>
那又如何？</p>
考试成绩不好，姐姐熬夜帮他做笔记。</p>
一遍又一遍，不厌其烦，教会为止。</p>
他调皮恶作剧，姐姐心疼他被老爸打，主动背锅。</p>
他被人欺负，姐姐用命护着他，坏孩子高自己一头，傻丫头毫不退缩。</p>
那天，姐弟两个被揍的很惨...</p>
山火的每句话每个字都是真情，没有跌宕起伏的故事。</p>
平平淡淡，甚至有些无聊。</p>
渊龙安静听着，没有打断，也没有之前的鄙夷和敷衍。</p>
他的眼眸中，流露出少许感情。</p>
山火说完，喝干了杯子里的凉茶，装作漫不经心的揉了揉鼻子。</p>
渊龙声音柔软了些。</p>
“我也有一个妹妹，她没有你的好运。”</p>
“月殒那天就离开了，我亲手送走的她。”</p>
“说说你的计划，如果对晋阳没有太大风险，我可以帮你一次。”</p>
“毕竟，收益不错。”</p>
山火勉强挤出一抹微笑，激动的打翻了茶杯，顾不得擦拭。</p>
整个人都很局促。</p>
渊龙眼眸中没有了之前的厌恶，反而多了几分温柔。</p>
山火表情尴尬，小心翼翼的开口。</p>
“不会，不会。”</p>
“商都会承担所有风险，就算你最后临时反悔独吞所有战果，我也不会介意。”</p>
“我只要陆霄不得好死，他必须要承受姐姐十倍百倍的痛苦。”</p>
“别的我都能接受。”</p>
渊龙点头，示意他继续说下去。</p>
山火轻触戒指，一份地图出现在手中，平铺在桌子上。</p>
“计划很简单。”</p>
“商都军队需要从西山省东侧外围借道，进攻幽州。”</p>
“你放心，我绝不会接近晋阳庇护所范围，军队只会路过常野、洋权，从大通离开。”</p>
“晋阳不需要参战，也不用付出任何资源，只需要帮我做一件事。”</p>
渊龙看着地图，低头不语。</p>
山火选择的路线显然经过深思熟虑，远远避开晋阳。</p>
不过他所筹谋的不像个计划，像个笑话。</p>
不好笑的冷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