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吗?”何雨柱突然问道,“我小时候,真的饿得吃不下饭。那时候每一口饭都是一场生死攸关的博弈,我从不敢奢望别人给我半点糖,更不敢偷去别人的食物。我也偷过,但那时候,我明白偷是为了活下去,而不是为了让自己变得更轻松。那时候,活下去的希望,能从一颗糖果里看见光。”
棒梗的眼神变得越来越暗,他紧咬着下唇,心里的某些东西仿佛被狠狠触动了。他曾经总是觉得,别人的东西拿了就拿了,反正也没人会管他。但随着时间一天天过去,他的内心却越来越空虚,越来越没有方向。那些糖果,那些甜美的东西,成了他唯一能感知到世界温暖的源泉。
他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要什么,只知道,每当他试图去靠近某个人,那个沉默的背影就像是一堵墙,隔得他远远的。
“你现在是不是觉得我不公平?是不是觉得我多管闲事?”何雨柱问,语气不再冷酷,而是带着一种沉甸甸的疲惫。“你为什么总想从别人身上去找些好东西,却不肯去做点事情,去为自己挣点什么?你觉得偷东西是得到,实际上你什么都没得到,只是失去了更重要的东西。”
棒梗猛地抬头,眼神复杂不已,心底泛起一阵无名的怒火,他张口,似乎想要反驳什么,却又什么都说不出来。那种沉闷的压抑让他忍不住抓紧了糖酥饼的边缘,手心开始沁出细密的汗珠,指尖几乎用力到发白。
他内心像有两个声音在争斗:一个告诉他,要坚持自己的方式,继续用偷来的东西来充实自己空洞的心灵;而另一个,却在悄悄地告诉他,何雨柱说的对,糖和饼不会填满心里的空缺,最终还会让人更冷。
何雨柱似乎看穿了他的犹豫与挣扎,嘴角露出了一丝微笑,温和却带着一丝不容忽视的决绝:“我不打算再让你再犯第二次,记住了,以后别再来食堂偷东西。吃东西可以,但你要记得,哪怕是偷的,最终吃进去的,也不过是别人的一部分,而你,始终只能活在别人的影子下。”
棒梗张了张嘴,想要反驳,却发现自己根本说不出话来。仿佛他的嘴巴被什么东西堵住了,话语一旦出口,就像是被风吹散的沙子,什么都不剩。
何雨柱站起身,拍了拍裤子上的灰尘,眼神平静如水。“去吧,把糖吃完,别再去其他人家偷了。”
然而,这一切并未持续太久。就在他将要陷入自责与迷茫之间时,何雨柱转身离去,走进了食堂那扇微微发黄的木门,轻轻带上了。门外的世界一片寂静,仿佛连呼吸都慢了下来,唯一清晰的,就是何雨柱的身影逐渐消失在那扇门后的背影。
棒梗站在院子里,心里却一片混乱。他嘴里咀嚼的糖酥饼突然没有了刚才的甜美,反而在舌尖上变得有些苦涩。他从来没有意识到,自己不过是个在别人眼里可笑的小丑罢了。那些炙热的目光、冷漠的回应、甚至有时的无情教训,都像沉重的枷锁,箍住了他的脖子。
“你不想这么过下去,棒梗。”他喃喃自语,低头看着那颗糖酥饼,恍若看到了自己心底深处的某种脆弱与疏离。每一次被人纠正的时刻,自己总是反射性地想逃跑,想以自己的方式去迎合这个世界,去弥补那些失去的东西。
但逃跑,又能逃到哪里呢?
何雨柱在屋里忙着切菜、清理锅碗,目光偶尔透过窗子扫到院子里的棒梗,嘴角微微上扬,眼底却闪过一丝冷静的算计。一直以来,他从未真正放下心中的防线,尤其是对这个调皮捣蛋的小子。棒梗不是单纯的贼,而是一个带着不安和自卑的孩子,心底满是无处安放的渴望和焦虑。他不是真的想偷东西,而是想通过这种方式来获得一些认同感,哪怕是负面的,也比空洞的沉默好。
何雨柱明白,这个孩子不再是最初那个任性而无知的小鬼了,他变得更复杂了,开始学会反思,学会计算,学会用冷静的眼神去评估这个世界。而这种反应,恰恰证明了棒梗已经有了进入成人世界的某些能力。
只是,他还没有真正理解这个世界。
于是,何雨柱冷静地想了一下,决定采取行动。他并不打算简单地把棒梗扫开,而是准备和娄小娥一起,再给他一次机会——不过,这次,不是简单的“给”,而是通过一些更巧妙的方式,来让棒梗在自己的游戏规则里重新找回自己的位置。
娄小娥是四合院的另一位“资深居民”,她和何雨柱算是半个合作伙伴,尤其在厨房里,几乎无话不谈。虽然两人性格差异极大,娄小娥的直率与何雨柱的沉稳形成鲜明对比,但这份默契却让他们在一起的时候,总能产生某种无言的力量。何雨柱知道,娄小娥是个聪明的女人,虽然看似简单直接,但骨子里却非常善于分析事情的利弊。
何雨柱整理好厨房,伸了个懒腰,随后拿起一根扫帚,往娄小娥住的地方走去。楼道的灯昏暗,墙上的水泥斑驳不堪,空气里弥漫着一股陈旧的味道。这四合院,和四十年前一样,几乎没什么改变。时光仿佛在这里停止了,给人一种无法逃脱的沉沦感。何雨柱走在这条熟悉的路上,步伐并不急躁,而是像在思考什么重要的事情。
当他敲响娄小娥家的门时,娄小娥正坐在桌旁,拿着一把针线活儿,一边缝着破衣服,一边哼着小曲儿。她抬头看了何雨柱一眼,眼中闪过一丝狐疑,随即笑道:“哟,今天怎么有空找我了,老何?”
何雨柱放下扫帚,走进屋里,关上门。他站在窗前看了片刻,沉默了片刻后才开口:“小娥,我得和你商量件事。”
娄小娥放下手中的活儿,显然是察觉到他话语中的不寻常。“怎么了?你平常不是没什么大事找我,今天倒是挺认真啊。”她的语气带着一丝笑意,仿佛并未把这件事当作严肃的事情来看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