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8章

前面经手的主人在入住前也都做过法事,但还是出了命案,这宅子凶得没法救了。

街坊邻居路过这宅子,都避远一些,生怕沾染了晦气。

可就在昨日,街坊邻居们听说这宅子卖出去了。

不知道是哪家倒了八辈子血霉,买下了!

街坊邻居们对此尤为关注。

大家昨日听说了这消息,今日就见几辆沾满灰尘的马车到了大门前。

巷头有个小茶摊,里面坐着几个街坊小声议论:

“看这马车,肯定是从外地一路赶来的。”

“我就知道牙人就是逮着外地人骗。”

“哎哎,人下来了,这家老爷和夫人生得面相好啊……”

“后面跟着的是少爷和少夫人吧……”

街坊邻居口中的“老爷和夫人”是倪天机和秋锦玉。“少爷和少夫人”是虞大夫和花二娘。

气度不俗的倪天机和虞大夫被认成了主子,其余人则被一概认为是从外地带来的下人。

下人们看着身体都很结实,很有力气的样子。有一个带刀的看着有点凶,八成是护卫。

可是这护卫偏偏又断了一只手,也不知道主人是不是图便宜请了个断手的。

马车上又下来一个冰雪可爱的女童,模样甚是讨喜,笑起来露出一口白牙。

大家见这女童穿戴整齐,又得身边众人宠爱,以为是少爷和少夫人的女儿……直到女童走到另一个面相平庸的男子面前,叫了一声爹。

其他人也都看向那男子,等那男子先入大门。

喝茶的众人:……人不可貌相呐。

街坊中的蔡大娘是个热心的,主动过来打招呼:

“你们就是这宅子的新主人吧,哎哟,你们呐要来得及的话,赶紧去把这宅子退了,这宅子是个凶宅,住不得啊。”

伍瑛娘牵着苏知知在门口停下,笑着回应:

“多谢大姐提醒,这宅子我们已经买下了,官府那边也过了文书。至于凶宅不凶宅的,我们一大家子人好好过日子,福气就自然来了。”

蔡大娘见这事已经无可挽回了,也没再劝,只和伍瑛娘闲聊了几句。

伍瑛娘道:“今日家中还没收拾,等回头收拾好了,请大家来家中坐坐,喝茶吃点心。”

伍瑛娘在门口和人说话的功夫,苏知知已经等不及地先进去了。

宅子的确是很久没人住了,到处都是灰,墙角都是蜘蛛网。

可是也布局很好,几个院落都很方正,空间也真的很大,每间屋子都宽敞。

前院和后院都做了假山池塘的造景,池边还有阁楼。

苏知知新奇地爬上假山,又从假山上跳下来。

“知知喜欢吗?”郝仁的眼里也有笑意。

苏知知很给面子地说:“喜欢!非常非常非常喜欢。”

一行人卸下了行李,分工行动。

扫地、擦灰、采买物件……苏知知拿着扫把扫地,阿宝从天而降,扇着翅膀帮忙扫灰。

中堂前边有一棵粗壮的柿子树。

深冬时节,树叶和果子都掉了,只剩光秃秃的枝干。

伍瑛娘把她在慈光寺里写的“做大做强”祈愿牌挂在了树枝上。

红色的丝带和深色的木牌在风里晃呀晃。

很好看。

晚上,辛苦了一天的众人一起在中堂内吃晚饭。

大碗菜,大碗饭,大家都吃得很香。

老徐说:“这京城里也没黑山酒楼,要是我们的村这回大厨没一起跟来,那我真是在哪都吃不到黑匪山的味道。”

大厨秋锦玉问伍瑛娘:“瑛娘,可打算在京城开黑山酒楼和客栈?”

伍瑛娘干脆道:“有这个打算,但还要先看合适的地段和铺面,得过几个月再说。”

伍瑛娘身上有一种敢闯的精神,她说要做,那就一定会做,只是时间问题。

花二娘:“过了除夕再说吧,先好好过年,年后再忙活。”

花二娘已经想好了要玩一段时日,京城的酒肆茶馆戏楼都去逛一圈。

苏知知吃这酱烧猪手,嘴唇油亮亮的:

“爹是除夕要去宫宴么?什么时候回来啊?”

提到除夕宫宴,郝仁眼中的笑意淡了些,但对着女儿的声音依旧温和:

“除夕当日下午去宫中,亥时应当会回来,你们在家好好吃年夜饭,不用等我。”

苏知知把半张脸埋进碗里偷笑:

“我和娘可以吃两顿年夜饭,先吃一顿,晚上等爹回来的时候再吃一顿,反正除夕可以不睡觉一直玩……”

伍瑛娘按住郝仁的手:

“你安心去宫中,我和知知等你回来过年。”

……

年前的时候,宫里传出了一则消息。

皇上又给惠昭媛升位分了。

听说太医给惠昭媛调养身体许久,惠昭媛因早年伤了身子,这辈子都不能再有孕。

皇上心痛,为了安慰惠昭媛,将其升为了惠妃。

短短一年不到的时间,从冷宫中的惠婕妤成为了圣眷正浓的惠妃。

消息传到贺妍耳朵里的时候,贺妍连假笑都扯不出来,声音冷硬:

“她们两姐妹还真有手段,让一个男人这么多年放不下。”

林嬷嬷抿着嘴角:“升得快又如何,十几年前的时候惠妃也升得快,连贵妃都做过,可若是没那富贵命,得意不长久。”

贺妍脸色很差,最近几日都没睡好。

不是因为宫中的消息,而是因为她生的那个讨债儿子。

慕容铭最近又闯祸了。

他和明国公的幺孙赵黎打了一架,两个人倒是没事,可是慕容铭把赵黎身上戴着的传家玉给砸碎了。

明国公气得亲自上门问罪。

慕容循和贺妍再三赔礼,赔了一大笔银子。

也不知明国公是不是敲竹杠,赔偿的银子都够整个恭亲王府一年的用度了。

可这事恭亲王府理亏,明国公还吵着要到皇上面前去求公道,恭亲王府不想丢这个人,赔了银子。

慕容铭被关在屋内反思悔过。

慕容循和贺妍大吵一架。

慕容循指责贺妍:“铭儿被你养成得这般顽劣,你是怎么做母亲的?”

贺妍冷道:“儿多肖父,妾身也奇怪怎么就教不好铭儿。”

两人吵得脸红,最近几日都没见面,也不说话。

可偏偏,过两日就是除夕了,他们一家人还得和和气气地去宫中赴宴。

“王妃。”一个婢子脚步匆匆地进来。

林嬷嬷横眉:“什么事?不知王妃这个时候在休息么?”

婢子脸色紧张:“是世子,世子在屋内大吵大闹,把东西都砸了,说要是不放他出来,他就……就……自缢。”

“胡闹!”贺妍一拍案几,胸口剧烈起伏,“他竟敢用自缢来威胁长辈?”

“去把他手脚都绑起来,嘴巴堵上,他没悔改之前不得出来。”

“是,王妃。”婢子听得吩咐又匆忙离去了。

不多时,慕容铭的院子里传出杀猪一般的喊叫。

刚从外面回来的慕容婉听见了,不由得皱起眉头:

“哥哥又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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