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笔账,她还没找赵璟来算,赵璟竟厚着脸皮想要反咬她一口。
折子上写得清清楚楚,朝廷想索回大乌山铁矿的开采权,就拿姜岁欢的人头去换。
看来,赵逍和赵樱的死,已经激起了赵璟的怒气。
并且这么快就对她发起了强势反击。
用她的人头去换大乌山铁矿,那赵璟长得美就美不知道,想得倒是挺美的。
“啪”地一声合上折子,姜岁欢问:“陛下对此事怎么看?”
元帝看向姜岁欢:“朕想问问你的意见。”
姜岁欢虽然是一介女流,在元帝心中的地位早已超越了许多臣子。
为帝者,物尽其用,人尽其才。
不管可用之才是男是女,只要能给朝廷带来运势,他是不介意重用此人的。
姜岁欢回得也很干脆。
“若陛下征求我的意见,我给陛下的答案只有一个,削藩!”
削藩二字一说出口,元帝和白北麟都面露惊色。
于元帝而言,削藩是可望而不可及的一个梦想。
即使他坐北朝南,是一国天子,也做不到将天下尽握自己掌中。
而难以摧毁的北部势力,也如心头一根利刺,痛至骨髓,却无能为力。
这些年北部势力越来越强,脱离朝廷掌控就是迟早的事。
削藩,是啊,身为天子,元帝何尝不想削藩。
可削藩二字说起来容易,实施起来却难如登天。
而削藩这件事,也碰到了白北麟的痛点。
当年要不是父亲数次主张削藩,也未必会落得惨死的下场。
那可是父亲穷其一生都未能达成了一桩心愿。
察觉到御书房的气氛降至冰点,姜岁欢游说元帝:“陛下,我大晋的朝局,是时候该变一变了。”
元帝陷入一阵沉思。
许久后说了一句:“容朕想想。”
挥了挥手,又说:“你二人先退下吧。”
姜岁欢和白北麟离开没多久,御书房旁边的耳房处走出来一个人。
正是姜政言。
元帝看了他一眼,“都听到了?”
姜政言朝书房门口的方向望过去,那两人的身影已经渐行渐远。
点了点头,姜政言说:“都听到了。”
元帝笑问:“有何感想?”
姜政言在女儿刚刚坐过的地方坐了下来,“到底是小孩子,初生牛犊不怕虎。”
元帝调侃:“你宝贝女儿,可是要朕封她一个三军统帅呢。”
姜政言微沉了脸色,“童言童语,陛下莫非还当真了?”
元帝揉着下巴说:“当不当真另当别论,这份胆识倒是叫朕刮目相看。”
“自朕登基直到现在,有几人敢在朕的面前夸下海口,要杀去南楚抠人家国君冠上的玉石?”
“又有几人敢眼都不眨的在朕面前提削藩二字?哦,也并非没有,广平侯白玄冥。”
“当真是虎父无犬女,亏你还是岁欢的生父,得知女儿进宫见驾,竟是连面都不敢露。”
“怎么样,躲在耳房的滋味好受吗?”
姜政言一点也不想理会元帝的讥讽。
之所以躲起来,也是不想让岁欢见了他觉得尴尬。
白四来京城的消息已经在小范围内传开了,好不容易与她白家的哥哥重逢了,姜政言不想扫了女儿的兴。
女儿任何时候都是他的,认与不认,都改变不了血缘关系。
让姜政言心中郁结的是,雁北王赵璟,竟然要割女儿的人头。
事已至此,姜政言大概猜得出,近日消失在京城的赵家兄妹,怕是已经凶多吉少。
“陛下有空闲在这调侃我,不如想想你的好女儿,没了双腿,她如今已经变成了废人,而你这个做父皇的,竟都不曾派人去慰问一句。”
元帝嗤笑,“她心心念念要朕去死,朕心胸得多宽广,去怜恤一个想要朕性命的仇人。”
姜政言说:“祭天那日,岁欢已从时安口中,知晓了昭阳与陛下的关系。”
秦芷虞的双腿被赵家兄妹以解毒为由砍断的消息传至京城上下时,姜时安就生出了一个大胆的猜测。
这背后,未必没有姜岁欢的手笔。
谁的脑子都不是白给的,从姜岁欢打听秦芷虞与元帝的关系时,姜时安就猜到,他这个妹妹,可能要搞大动作。
事实的结果也验证了姜时安的猜测,妹妹的确搞了一桩大事件。
堂堂昭阳公主失去了双腿,风头正盛的赵家兄妹也离奇失踪。
姜岁欢忽然动了秦芷虞这步棋,看来是想让朝局彻底动一动了。
之前隐忍不发,是在意陛下的感受。
既然秦芷虞不是元帝的亲生女儿,对她下手,也就再没了顾忌。
元帝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听你一言,朕确实该好好考虑岁欢的提议。”
秦芷虞是生是死他无所谓,要是能借秦芷虞这枚棋子拨动朝局,心中倒是有了些期待。
另一边,离开御书房的白北麟,低声提醒姜岁欢。
“小五,那雁城的赵璟用递折子的方式下了战书,这件事情不能不防。”
按白北麟的本意,并不建议妹妹用那么极端的方式去惹怒雁北王。
可姜岁欢很坚持。
既然决定要搞赵家,姜岁欢必须提前给赵璟送去一份大礼。
让对方知道,敢欺负她白家人,就要做好被反杀的准备。
畏首畏尾的搞小动作,可从来都不是姜岁欢的行事风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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