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一日比一日大,刮在嫔妃们娇嫩的脸上好似刀子,景仁宫里地暖烘得室内暖烘烘的,烤得众人脸上带上了红晕。
许是徐清野治下,不允许内务府克扣俸例。加之李静言成了李贵人,富察贵人即使记恨毓嫔在自己小产时查出有孕,也无法像剧中那样借着李静言的势,罚毓嫔跪在长街。
惠嫔一心记挂病弱的六阿哥,也不再过多关注毓嫔,自然没有强拉着毓嫔去冷宫。
没有这些外力作用,再加上浣碧的背叛,即使到了准格尔求娶大清公主的剧情点,毓嫔仍龟缩在承乾宫。
徐清野正端着微笑看
“皇上驾到!”
众人站起来行礼。
皇上大步走来,亲手扶起徐清野,随后自然的坐到徐清野本来的位置上。
伶俐的小太监自然搬来了新的椅子,放在左边稍靠下的位置。
“皇上刚下早朝,是不是有什么烦心事啊?”
徐清野身子微微倾向皇上的方向,关心的询问。
皇上大刀金马的坐在宽敞的椅子上,右手捻着十八子,左手靠在软靠上,沉声道:”朕有件事要跟皇后商量,正好你们都在,不妨都听听。今早准噶尔派人入朝求亲,为他们的英格可汗求娶大清的公主做王妃,以安边民之心。”
穆嫔偷偷长吸一口气,眼里闪过庆幸。
曹嫔和欣贵人不自觉对视一眼,又想到她们俩的公主年纪都还小,便也松了口气,左右前头还有二公主顶着。
徐清野低垂下头,敛去眼中神色,复又抬头,道:“天朝公主下嫁和亲也属常事,只是皇上子嗣不多,便是公主也是极尊贵的。”
“正是因此,朕才为难。他们此次要去娶的是大清的嫡亲公主,若不然,随意找个宗室女封了和硕公主下嫁便是。”
惠嫔出身武将家,自有一股豪气在,闻言便道:“准噶尔本属大清,不过是个边疆部族。大清肯下嫁公主,已是给他们极大的颜面了,竟然还要予取予求,非要嫡亲的公主,实在是得寸进尺。”
“和亲一般是选宗室女,臣妾记得只有先帝爷,将自己亲生的蓝齐公主嫁与了准噶尔。”敬妃隐约看出了皇上的意思,试探了这么一句。
“正因为有此先例,朕才不好回绝。”皇上佯装为难。
听着场上几人的谈话,李贵人只一言不发,默默坐在位置上。
如今宫里,除了碧答应,其余最次也是贵人,李贵人的位置已经在靠近门的地方了。
皇上看了一眼李贵人,又叹息一声,说道:“如今朝中的形势你们都知道,西北叛乱刚刚平定,实在是不好再起波澜。准噶尔又一向厉害,此事得不到妥善解决,恐怕要起战事。如果再动兵,一时钱粮也不足啊,实在不是上上之策。”
年妃听到关键词“西北叛乱”、“战事”,腾的一下站了起来:“皇上,您是知道臣妾哥哥的,只要您一声令下,哥哥必为您踏平准噶尔!”
惠嫔这几年也沉稳了许多,虽然也想像年妃一样站起来为自家父兄表忠心,只是看出了皇上不欲与准噶尔起战事,思及六阿哥,张嘴欲言,最终还是闭嘴了。
皇上欣慰的看了年妃一眼,道:“朕自然知道你哥哥的忠心与能力,只是天寒地冻,实在不宜动兵。”
“若说天寒地冻,大清起兵困难,准噶尔位于茫茫草原,风雪只会盛于大清。”徐清野一边轻声说着,一边看着皇上的神色,“且草原一向物资匮乏,每到冬日冻死牛羊不计其数,马匹所食草料都不足,何来底气主动与大清起战事?此次求娶,怕是求娶大清公主是假,窥伺公主丰厚的嫁妆才是真。”
皇上闻言点了点头,他自然也想过这方面,只是稳妥起见,能不起兵还是不起兵的好。不过一个公主,便能换得边疆安稳,这般划算的买卖,为什么不做呢?
“皇后所言亦有理,只是大清国库空虚,实在是赌不起啊。”
“准噶尔一向有不臣之心,先帝时三征噶尔丹,平定准噶尔的噶尔丹叛乱。本是战败的部族,先帝仁慈,下嫁亲生的蓝齐公主,帮助准噶尔战后恢复,不过几十年时间,便又有跃跃欲试之态,以求娶嫡亲公主这般无礼要求试探大清的态度。若是皇上同意其求娶嫡亲公主,怕是下一步就是要向大清要各种资源好处,渡过冬日难关后,怕是还要找借口出兵大清。”
“依臣妾妇人之见,如准噶尔这般狼子野心的部落,须得态度强硬,彻底压服气才好,不然一旦让其发现大清的弱势,必要像闻到血腥味的猎犬一样扑上来撕咬。”
徐清野的话将皇上高高架起了,本来他专门挑请安的时辰来景仁宫,是想让皇后与后妃们看到自己的为难,好名正言顺,不损名声的嫁和亲公主。只是皇后实在过于正直,亦不懂朝堂上的弯弯绕绕。往日里视为优点的地方,今时今日,却成了缺点。
可是如皇后这样的深宫妇人都有勇气,敢于拒绝准噶尔,那他这个皇帝老是畏畏缩缩的,实在不好看。
只是,皇上抬头看了一眼年妃,他如今手上,只有年羹尧有这个能力出征准噶尔,年羹尧……权势实在过盛了。
话说到这份上,其余人都默默闭上了嘴,不说话了。
只有穆嫔看了看皇后,思考片刻后大胆开口:“皇上,皇后娘娘。臣妾一个深宫妇人,不懂朝政,只是若是大清与准噶尔有兵戈交接的一日,察尔哈部一定会为了大清而战,永远站在皇上的身后。”
惠嫔左右看看,鼓足勇气,起身,说道:“皇上,臣妾父兄也愿为了大清,出征准噶尔。”
端贵人也站起来:“皇上,臣妾子侄们虽然年幼无用,但也愿为小兵,为皇上冲锋陷阵。”
皇上一面心梗,一面又被后妃们触动,久久不语,沉默着思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