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说是个了不得的人物,背景深厚。
不但十分有钱,还有权。
那只花冠通过中间人卖出十万两高价,一下便解了青云的燃眉之急。
青云本来很担心,暗示中间人,这东西来路有“瑕疵”。
那人说得笃定,伸个大拇指道,“就咱们这位主儿,别管哪路货,到人家手里,说它干净,谁也不敢说半个不字。”
“还有宝吗,多少钱都要,不过都得比着这种货色。”
青云这才舒了口气。
李慎可顾不到青云这种小角色的难处。
他这几日难得有好心情,朝服之事紧张几天,后来没听任何人再提及,以为无妨。
站在府里青砖道上,泼墨似的苍穹下,两排亮着的宫灯也驱不散心间那丝孤寂。
他从没对自己做的事后悔过,此时一股子难以言说的感情缠绕着他,让他明明该欢喜的时刻,也只是强装笑脸。
那滋味也许是思念。
可那个让他思念之人,就死在他手掌里。
他低头看着自己手指修长的白皙双掌。
这双手曾死死握上那细细的脖颈。
那是他头一次用双手而非借助任何工具,夺走一个人的性命。
还是自己心爱的女人。
手指能感觉到脖颈上脉搏的跳动,那么温暖,那么脆弱,那么让人着迷。
他看着瑛娘的脸在阳光的照耀下,本该明艳如花。
然而她明亮的眼睛微翻,长长的睫毛抖动着。
她的双手紧紧抓住他的朝服衣袖,拉扯着他,妄图一分生的希望。
那美如幽兰的脸颊,在他手指的用力下,一点点失了血色,变得灰白。
她软软地、乖巧的、再也不会挣扎,跌入他怀中。
他松开手,将她抱在怀里。
那一刻,他不必再伪装,将这卑贱的女子紧紧搂在怀里,依恋地用下巴抵住她的头顶,来回蹭着。
鼻尖飘入一股兰花香,她头发那么柔软,像小动物的毛发,可是她为什么不听话,非同他对着干?
一滴泪从他眼里滑落,滴落在她发间。
那是恭王一生唯一为女人落的泪,可惜她永远不会知道了。
……
瑛娘时时观察恭王,发现他不喜欢一味柔顺,或过于刚硬冷淡的女人。
他喜欢的女人像猫,时而乖巧,任由摆布,惹急了也会露出尖牙利爪,无伤大雅地抓他一把。
骨子里要有自己的倔强,又有自己的爱好,不要时时缠着他。
她认真的扮演这个角色,让他越来越喜爱她。
喜爱到对她放下防备。
不像初时,不管何时,他在她房里歇晌,或陪她一起宵夜,门口不远处总站着个如影随行的,宫里来的夏公公。
她问起那公公什么来历,李慎眼中划过伤感,“除了我娘,他是我最亲近信任的人……”
他摇摇头苦笑,“其实,我对他信任的喜爱超过我娘。”
“从我年少他便照顾我的起居。”
“皇后严苛,少见笑意,一见面就是督促我用功,叫我讨好父皇。”
“她不是说我没有做皇上的资质吗?何必来这套。”
只要一提到宫里的事,他就变得十分沉重,身上一股戾气。
“都回家了,你瞧着我这璞玉轩三个字,将你的不快像脱衣服一样,脱在这块匾外可好?”
她在烛光中伸出一根小手指,晃了晃,孩子气地说,“同瑛娘拉勾,不许这样板着苦瓜脸,瑛娘喜欢王爷笑。”
他被她逗乐,伸出小指与她勾连在一起,还随她晃荡着听她念叨,“拉勾上吊一百年不许变,谁变谁是小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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