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清漓看着那几瓶雪肌膏出神,他倒是细心,竟也担心她会留疤。
南疆贡品向来珍贵,这雪肌膏更是有价无市,商寄寒竟一次送来这么多......
“收起来。”她淡淡吩咐,却在绿珠转身时又补了一句,“晚上再用。”
夜深人静陈清漓拒绝了绿珠后,独自坐在妆台前,褪下半边衣衫。
铜镜中,那道狰狞的疤痕在烛光下格外刺目。
她蘸了些雪肌膏,轻轻涂抹在伤处。
药膏清凉,瞬间缓解了伤口隐隐的灼热感。
次日清晨,陈清漓刚用完早膳,柳嬷嬷就进来禀报:“太后娘娘,大少夫人到了。”
“让她进来。”
不多时,一位身着淡紫色襦裙的妇人款款而入,她约莫三十出头,容貌端庄,眉眼间带着些许怯懦。
“臣妇参见太后娘娘。”
郑氏恭敬行礼,声音里带着明显的颤抖。
“不必多礼。”陈清漓示意她坐下,“多日不见,家中可好?”
郑氏坐下后,脸上浮现出一丝忧色:“托娘娘的福,家中一切安好,只是......”
她欲言又止,看了看四周的宫女。
陈清漓会意,挥了挥手:“你们都下去吧。”
待宫人们退下,林氏才压低声音道:“娘娘,霆峰他......他被刑部的人带走了!”
郑氏说着,眼眶一红。
陈清漓神色不变,轻轻抿了一口茶:“此事哀家已知晓。”
郑氏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希冀:“娘娘,霆峰肯定不会贪污的,此事一定是有人在背后陷害他!!”
陈清漓放下茶盏,目光平静地看着她:“大嫂,证据确凿,哀家也无能为力。”
郑氏脸色瞬间惨白,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娘娘!求您救救霆峰!他可是您的亲兄长啊!”
陈清漓垂眸,长睫掩去眼中的复杂情绪:“大嫂先起来说话。”
郑氏却不肯起身,从袖中掏出一封信,双手奉上:“这是父亲让我转交给娘娘的,说您看了自会明白。”
陈清漓接过信,展开一看,眉头微蹙。
信中,陈父言辞恳切,让她一定要救他大哥。
呵!他现在倒是心急了,但他也不想想她有什么权利。
她沉思片刻,将信给回郑氏:“哀家只能尽力而为,大嫂如果没事可以回去了。”
郑氏这才稍稍安心,抹了抹眼泪站起身来:“多谢太后娘娘。”
待郑氏告退后,陈清漓独自坐在殿中,指尖轻轻敲击着桌面。
她大哥虽然没什么本事,但应该也不至于贪千两黄金,她倒要看看是谁在背后捣鬼!
“绿珠,”她忽然开口,“让人去查查西岭商队近日都与哪些官员来往密切。”
她权力虽不多,但在宫里近十年也有些势力,查些事情倒是不难。
傍晚时分,绿珠匆匆回宫,脸色凝重:“娘娘,西岭商队上月曾与赵侍郎府上的管家密会三次,每次都在城西的茶楼。”
陈清漓眸光一凝。
赵侍郎...果然是他!
可他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难道仅仅是为了五皇子铺路?
五皇子如今只有两岁,能不能成年都两说,他们的布局是不是太心急了?
“还有,”绿珠压低声音,“奴婢打听到,商队领队是赵夫人的远亲,这层关系极少人知晓。”
陈清漓也没想到赵侍郎竟还和西岭有这层关系。
但如今赵侍郎已被商寄寒处理,看来背后还有大鱼。
眼看过了两天商寄寒还是没动静,陈清漓便打算去牢里看看她大哥了。
倒不是她有多担心,而是她想借此再试探一下商寄寒。
自从两天两人在御书房前见过一面,这两天他不知是避着她还是另有其事,两人倒是再也没见过了。
夜色如墨,太后銮驾悄然停在刑部大牢外。
守卫见是太后亲临,不敢阻拦,只得放行。
天牢深处,陈霆峰蜷缩在角落,听到脚步声抬起头,顿时瞪大了眼睛:“太后娘娘?”
陈清漓示意狱卒退下,隔着牢门打量兄长。
不过几日,昔日意气风发的陈大公子早已憔悴不堪,眼中布满血丝。
“大哥,”她直入主题,“账册上的字迹是你的,你怎么说?”
陈霆峰激动地抓住栏杆:“我没有!那些账目是伪造的!上月二叔家的姐夫邀我去他府上饮酒,席间让我签了几张空白文书,说是...”
“说什么?”
“说是给他做了些买卖赚了不少钱,也打算带带我。”陈霆峰懊悔地捶打栏杆,“我一时糊涂就签了,哪想到会被用来做假账!”
陈霆峰的话倒是跟她猜的差不多,所以陈清漓并不觉得意外。
随意安慰敷衍了他两句,就离开了牢房。
陈清漓刚登上辇车,忽听暗处传来一声轻笑:“太后深夜探监,好大的胆子。”
来了!
她心头一跳,掀开轿帘,只见商寄寒一袭玄色锦袍立于月光下,俊美的面容更显丰神俊朗。
“摄政王不也深夜在此?”她强自镇定。
摄政王看着两人身边的宫人,摆了摆手示意她们退下。
“娘娘?”
柳嬷嬷和绿珠看向陈清漓,虽然摄政王可怕,但太后才是她们的主人,没有太后的命令她们不敢离开。
“你们先退下。”
陈清漓走下辇轿,眼神看着商寄寒说道。
“我找娘娘当然是有要事,只不过我本来打算明日再告诉娘娘的,不过现在说倒也无妨。”
他一边说着一边朝陈清漓走近。
而陈清漓一下就听出了他称呼的不同,以前他都是自称本王的,如今也不知是忘了还是刻意拉近两人的距离?
“什么?”
商寄寒缓步走近,声音低沉:“本王是来告诉太后一个好消息,幕后之人已经找到了。”
“是谁?”陈清漓好奇的问道。
商寄寒唇角微勾,从袖中取出一封密信,递给她:“娘娘若好奇,自己看便是。”
陈清漓伸手接过密信,指尖却不经意擦过他突然抬高的手掌,一股酥麻感顿时从指尖蔓延开来。
她急忙收回手,却见商寄寒眸光幽深地望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