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洐眼疾手快,一抬手,食指和中指夹住了那双筷子,好汉不吃眼前亏,立马低头,“别啊,我的错我的错,从你答应送我那辆车之后,我可是做梦都在刷车漆,你可不能反悔。”
大丈夫果然能屈能伸,屈完了,还不忘拍了拍司橙的胳膊,“看看他这糟糕的脾气,真是辛苦你咯!”
在顾沉礼的第二双筷子扔过来之前,景洐一溜烟跑了,上楼去把沾了油烟的衣服换掉,再下来吃饭。
厨房里又只剩下司橙和顾沉礼两人。
司橙故意看着顾沉礼说,“没想到我那么有口福,竟然能吃到别人吃不到的美味,这是九爷大发慈悲给我的独有的恩待吗?”
顾沉礼抬眼,“你知道就好,收了我这么一份大礼,为我做事的时候就认真一点,别动歪心思。”
“几顿饭几个菜就要我为你卖命,我就这么廉价?”
“那你还想要什么?”
顾沉礼这一句倒不是顺口一问,只要司橙开口,他就给得起,他本也不是开空头支票的人。
看着他大方的姿态,司橙突然真动了点歪心思,笑了一下说,“如果我说以身相许呢?”
顾沉礼眼尾轻动,朝司橙走过来,“我能给,你敢要吗?嗯?”
他强势的气息朝司橙笼罩下来,再多一步就要失控。
司橙连忙按下停止按钮,“不敢不敢,咱们还是聊点正经点。”
没想到顾沉礼真就停下了脚步,难得正经,“聊吧,趁着景洐还没回来,你还有三分钟的时间聊点正经的。”
被他这么一打岔,司橙差点忘了自己要说什么,回忆了片刻才开口问,“咱们什么时候开工?”
“不急,”顾沉礼气定神闲,慢慢悠悠,“这次我们站在暗处,先等着他们出手。”
“他们?”司橙摸不准他的意思,“指的是丛家?这个丛家到底什么来头?”
顾沉礼看着她反问,“你是对丛家好奇,还是对我的对手好奇?”
“有什么区别吗?”
顾沉礼耸耸肩,“我没有义务更没有兴趣向你费口舌做科普,除非科普这件事对我有好处。”
果然是商人,连这种事都讲究利益。
不过以现在司橙对他的了解,已经不会被这种搪塞的话唬住,她反而更加确定,丛家绝对不是善类,甚至是对顾沉礼有巨大的威胁,而他的闭口不谈,其实是一种谨慎的保护。
司橙刚想接着问,景洐下来了。
他这个大嗓门,未见人影先听其声。
“为了等你们今天到了之后一起吃饭,我连早餐都没吃,足足饿了十八个小时,现在真是前胸贴后背,头晕得不行,快坐下快坐下,开饭吧!”
桌上已经摆放好了碗筷,景洐很自然地走到司橙身边,朝着对面的顾沉礼挑挑眉,“阿礼,不介意我和橙子坐一起吧?”
这事儿问他干嘛,司橙直接坐下,“坐吧,咱们边吃边聊。”
虽说司橙和景洐是坐在一起,但这长方形的餐桌,顾沉礼在对面,反而和司橙面对面。
这让她有些不太自在。
说来也奇怪,两人一起吃过的饭没有上百顿也有几十顿了吧,怎么偏偏今天让司橙觉得有点诡异。
是因为这青峦山庄太闲适安逸,还是因为旁边坐着顾沉礼最好的朋友?
让司橙有一种侵入了他真正生活核心的……好奇和窥探欲。
尝了几口菜后,司橙竖起大拇指夸赞,“嗯!味道真不错,景大厨的厨艺非常合我的胃口,接下来这几天我有口福了。”
景洐被夸得满脸喜气,“你喜欢就是对我最好的回报了,多吃点多吃点。”
司橙没和他客气,用大快朵颐回应他的热情。
小半碗饭吃完,她又开口,“对了,你和顾沉礼是怎么认识的?”
说起这个,景洐来了兴致,放下筷子,做出一副要好好聊聊的认真姿态。
“这可就说来话长了,”他清了清嗓子,“我和阿礼在同一个医院出生,我比他大三天,但他从来没叫过我哥哥。”
说着,景洐梗着脖子斜眼瞟顾沉礼,“你给我评评理,我从小到大对阿礼这么关心,简直比亲哥哥还要好,他竟然不叫我哥哥,是不是太过分了?”
这家伙思维发散性实在太强,司橙连忙把话题拉回来,“你俩从小一起长大,那你对顾沉礼的事儿都很了解咯?”
“当然,”景洐一脸骄傲,“连他几岁开始停止尿床我都一清二楚!”
顾沉礼瞪过来,听了这么半天终于忍不住开口,“是谁四岁了去幼儿园还让园长帮忙换裤子的,你也好意思聊这个?”
司橙嘴角噙着笑听他俩的斗嘴,听平日杀伐果断的九爷聊小时候尿床的话题,这场景还真是……有点割裂,但又有种生活化的真实。
景洐干笑了两声,连忙把话题又抛回去,“不聊这个不聊这个,说点别的。”
他知道司橙想听什么,接着说,“阿礼的每一段感情我也一清二楚,包括初中收了多少女孩子的情书,高中和校花之间的
那点爱恨情仇……”
司橙朝顾沉礼看过去,“原来九爷还玩早恋呀?”
顾沉礼没应她,夹了块肉往景洐碗里一扔,“又吃又说,你也不怕噎死?”
“和橙子聊天开心着呢,噎不着,你放心。”
这还是司橙第一次从顾沉礼脸上看到无语又无奈的表情,万万没想到能拿捏他的,竟然是“青梅竹马”的好兄弟,看来顾沉礼也并非没有软肋。
顾沉礼正想回怼景洐,电话突然响了。
听起来是个工作电话,他语气生硬沉重地说了几句后,上楼处理工作邮件去了。
景洐给司橙盛了碗汤,“别管他,这家伙工作狂,没个两小时是不会再出现了,咱们吃自己的,他待会儿要是饿了会自己做新的。”
说完这几句,他又叹了口气,“不过阿礼也确实不容易,一个人的肩上背负着这么重的担子,有时候我看着都觉得瘆得慌,也心疼得很,可我又不是个做生意的料,帮不上什么忙。”
景洐朝司橙看过来,眼神突然变得殷切,“橙子,你能不能帮帮阿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