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顾沉礼口中的“今晚”两个字，司橙才意识到，今天从早上来到医院，竟然折腾了一整天，窗外的天色已经渐暗，远处的云成了橘黄色。
司橙环视了病房一圈，皱眉，“你的病房，我留下算怎么回事，我还是找个机会趁外边的护士不注意，悄悄溜走吧。”
顾沉礼放开了她的手，抱着胳膊，淡定开口，“也行，要是被其他人撞见，你能想出合理的借口解释自己的行为就行。”
“我的什么行为？”
“故意避开护士，闯入我的病房，还待了那么半天，是想对我这个病人下手呢，还是色迷心窍不怀好意，我看大概率是后者吧，这种有损声誉的事，难道不需要一个合情合理的解释？”
司橙哭笑不得，“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自恋。”
“那是你还不够了解我，现在发现也不晚。”
司橙可没打算示弱，“我是你的姐姐，顺道上来看看未来妹夫的病情怎么样了，这就是个合理的理由。”
“行，那你走吧。”顾沉礼淡定地看着她。
他这样的态度，反而让司橙有点心慌。
透过病房那扇紧闭的门，隐约感觉到阵阵寒意扑面而来。
司橙打了个寒颤……
那是一扇薛定谔的门，在没有打开前，谁知道后面藏着什么妖魔鬼怪。
想了想，司橙说，“为了不打乱九爷的计划，我还是留下吧，等明天护士交班的时候我再走。”
顾沉礼扯了扯唇，哼笑一声，“你倒是能屈能伸。”
“识时务者为俊杰，这点道理我还是懂的。”
顾沉礼清了清嗓子，“既然你有这么强的觉悟，那咱们再来做一个交易，我给跳伞俱乐部的投资翻倍。”
“要我做什么？”
“帮我洗澡。”
这四个字一出，司橙愣在原地。
看着顾沉礼的眼神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
她更疑惑了，“在这？”
“嗯。”
“这是病房，怎么洗澡？”
“跟我来。”
顾沉礼带着司橙推开了一间暗格的门，才发现这加护病房里原来别有洞天。
暗格背后，是另一个世界，简直和一个小小的家没什么区别。
有客厅和浴室，装修简单但透着不一样的品味。
司橙看得愣住，不过很快脑袋便转过弯来了，“该不会这医院也经过你的改造吧？”
她想到了长风俱乐部那栋楼的设计，也是这样，每一间贵宾包间里都藏有玄机，那是顾沉礼的别有用心，防备着某一日能派上用场。
“聪明。”
顾沉礼只说了这两个字，没有解释太多。
“进来吧。”
怪不得他能心安理得地在病房里装病，这和住在家里没什么区别，完全可以当作难得的休假。
司橙又一次对顾沉礼“只手遮天”的本事有了更深刻的体会。
恐怕他手里还握着这医院的股份，才连建造大楼时候的设计都能操控。
司橙心里暗暗沉了沉。
走神的片刻，顾沉礼已经在房间里换起了衣服。
“喂，你能不能稍微注意一点，当着我的面脱衣服，是不是有点过分？”司橙无语。
顾沉礼手上的动作未停，甚至转身面向司橙，“难不成我要穿着衣服洗澡？”
司橙噎了一下，确实无言以对。
“有手有脚，还要让我帮你洗澡，你这是故意折磨我。”
司橙小声嘀咕着。
没想藏着自己心里的真实想法，就是说给顾沉礼听的。
他确实也听到了。
回头，“虽然我没有重伤昏迷，但经历了车祸受伤是事实，伤口需要每天换药，还得包扎着不能碰水，一个人洗澡不方便。”
司橙听懂了他的言下之意，“看来我今天是冤大头送上门，被你抓个正着了？”
“你怎么不说是缘分？命中注定今天要出现在病房，来为我洗澡。”
顾沉礼用眼神示意司橙先进浴室放水试探水温。
司橙站着没动，还是犹豫了一下。
总感觉气氛怪怪的，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还要为他洗澡……
虽然拼命告诉自己这是完成一桩交易，但司橙还是没办法完全说服自己的心。
顾沉礼的声音从后边飘过来，“其实我并不太看好你的跳伞俱乐部，实在有太多不够完善的地方，对我而言不是可以赚钱的项目，但……我不缺这点钱，两千万够不够？”
司橙眼神一亮，“可以，每年给你两成分红。”
“不必了，我不要钱。”
顾沉礼走到她面前，正对着她，勾唇笑了一下，“我要你好好听话。”
司橙自认不是为五斗米而折腰的人，不过有钱能使鬼推磨，两千万买一次能屈能伸的机会，并不亏。
“九爷尽管吩咐，我一定听话。”
她把顾沉礼往浴室里推，开始履行自己的承诺。
洗个澡而已，
最多半小时，咬咬牙就过去了。
浴室内水汽氤氲，温度太高，刚好能解释司橙越来越急促的呼吸，和越来越红的脸颊。
两个一见面就要斗嘴的人，此刻格外安静。
没人说话，只能听见水流声和呼吸声。
这也是司橙第一次清晰看到顾沉礼的身体。
以前两人做过的每一次，都是寻求彻底的快乐释放为目标，她根本没想过要进一步了解对方的身体。
此时此刻，她看清了顾沉礼身上的伤。
除了这次因为车祸造成的伤口被包扎着之外，后背竟然还有两道很深的伤疤。
印记非常明显，看起来时间久远了，但因为伤得厉害，像一条蚯蚓似的趴在背上。
司橙的动作顿了顿，手指轻轻抚上那道疤痕。
指尖碰到的时候，感觉顾沉礼身子颤了一下。
“做什么？”他哑着嗓子问。
司橙非但没有收手，反而更重地朝着那块疤按了下去，“这道伤疤是怎么造成的？”
顾沉礼语气很冷，“你越界了。”
“让我帮你洗澡，就应该料到我一定会看到伤疤。“
“那不代表我一定愿意解释。”
司橙声音微微发颤，“所以，是不可告人的秘密？”
“与你无关。”
一阵沉默后，司橙没再追问，手指也离开了伤疤，不多说什么，只是完成自己的职责，认真帮他洗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