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怎么能理直气壮大言不惭说这种话!
气得司橙抬手就想打人。
“别动!”
顾沉礼突然拉住她,掰过她的身子看向下边。
那严肃的样子像是看到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
吓得司橙立马站好,“怎么了?”
“嘶……”
顾沉礼煞有介事,“你看,下边已经有人来了,你这跳伞基地生意还真不错。”
可恶的家伙,原来是在故意转移话题。
司橙,“现在喜欢户外运动的人本来就不少,在保证安全的前提下,大家都愿意尝试点刺激的,更何况我这个基地风景优美,就算不是为了跳伞,单纯来休闲度假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顾沉礼轻嗤了一声,“还挺有生意头脑。”
“九爷,难道你以为我只能在长风俱乐部里跳舞喝酒吗?”
“知道你有本事,但也别想着无法无天,给我安分点!”
那副高人一等的控制欲又出来了。
司橙心想,“安悦”是你的员工,得听你这个老板的话,但“司橙”可没那么温顺。
那就试试看,究竟是谁该听谁的。
司橙揶揄道,“九爷现在可有软肋被我捏住了,不怕我把你恐高的事儿昭告天下?”
不过说完这句话,司橙突然感觉眼前人有些不太一样了。
昨晚上刚走进这间屋子,顾沉礼就开始脸色发白,但今天他竟然能站在玻璃前那么久,面不改色心不跳的,状态非常好。
难道适应能力那么强,一晚上就对恐高脱敏了?
司橙满肚子疑惑。
顾沉礼瞥了她一眼,“你这点小伎俩,还威胁不到我。”
“我不想威胁你,那我可以多了解你一点吗?”
顾沉礼微微合眼,似乎还叹了口气。
他这样的状态,让司橙更是充满了好奇。
她举手发誓,“我保证为你保密。”
为了表达自己的诚意,又说,“我不喜欢欠人人情,更不想欠你的人情,昨晚你开导了我,能不能相信我一次,让我也开导开导你?”
说了这么多,顾沉抓住的重点却是中间那句。
他的眼神冷冷的,“你就那么想和我两清?”
司橙反问,“难道欠人人情是一件让人开心的事吗?”
顾沉礼没有接话,眼神虚焦地看着玻璃外,过了好一会儿才突然沉沉开口。
“顾家从几十年前起就有个传闻,说这是一个受了诅咒的家族,每隔十年就会发生一件大事,需要找到‘解药’才能破解。”
这番话让司橙听得一头雾水,这都什么年代了,怎么还有这样神神叨叨的荒唐说法。
“这个诅咒灵验过吗?”她问。
顾沉礼没有回答,接着说下一个故事。
“我三岁那年,我的母亲就去世了。”
非常平淡的语气下,司橙能听出他的痛苦与隐忍。
她的心脏被扯着疼了一下。
“那是一个下雨天的夜晚,我在三楼的卧室窗口,看着她当着我的面一跃而下。”
“我拼命哭着喊着要去拉她,可是被床角绊倒,怎么挣扎都起不来,等管家听到动静冲进卧室把我抱起来的时候,妈妈已经倒在了楼下的血泊中。”
司橙感觉到顾沉礼的身子在微微发抖。
她轻轻拉起他的手,手指冰冷,把这段回忆剖开说给别人听的过程,无异于在自己心上重重划上一刀。
鲜血淋淋。
“她是自杀的,直至今日我都不知道原因,或许将永远没有答案。”
司橙想安慰他,可所有话都堵在喉咙口,说不出来。
她也很清楚,此刻任何的言语都是苍白的。
顾沉礼并不需要安慰。
司橙只能用力抓紧他的手,用这种方式让他感受到些许温暖。
反正伤口已经被撕开了,不如再把它撕得更深些,或许物极必反,反而能更快愈合。
顾沉礼接着说,“三年前,我的父亲也去世了。”
司橙心里又是咯噔一声……
这下算是明白了,怪不得认识顾沉礼的这半年多来,只见过顾老太这一个家人,也从未听他提起过别人,原来……
“给我和母亲一样,也是跳楼自杀,不过这一次,是当着奶奶的面。”
他语气还算平静,司橙却吸了口冷气。
在心里算了算,三岁那年、三年前,中间恰好间隔了二十年。
所以那个关于顾家的“诅咒”,似乎并不是空穴来风。
想到这个,司橙一瞬间有些失神。
顾沉礼突然扭头看她,“所以你现在知道我为什么会恐高了吧?”
并不是真的恐高,而是黑夜中看到妈妈在自己面前跳楼自杀后,在心里留下的应激症状。
天亮了,这种症状便消失了。
“嗯。”司橙抿了一下唇,点头。
胸腔被强烈的心疼填满。
可下一秒,又被顾沉礼
亲手打破。
他进攻性极强地说了句,“所以你现在知道用这件事来威胁我,有多无耻了吧?”
嗯?
司橙噎了一下,“我这不是还没来得及威胁吗……”
她毕竟还是善良的,妥协了,“好吧,这件事以后就是我们两人间的秘密,我对外绝对不说,这样可以了吧?”
顾沉礼从她的手里抽回自己的手,轻哼了一声后转身,“就说你早晚被人卖了还得帮人数钱,蠢得可以。”
“你什么意思?”司橙连忙跟上,“难道刚刚那些故事都是假的?你在骗我?”
顾沉礼没有回答,而是指了指小屋的门,“跳伞基地已经开始营业,这里也该通电了吧?”
确实通电了,手机也有了信号。
片刻后,秦元甄的电话就打了进来。
“喂,师兄。”司橙侧过身接起来。
“哎呀你可算接电话了,把我吓死了,给你打了一晚上电话都是不在服务区,要是这个电话还打不通,我就要去报警了。”
司橙笑笑,“你知道的,山顶晚上没有信号。”
“所以你昨晚是在小屋休息的吗?”
“嗯。”
“我本来是要上去的,临时处理了一下草场那边的问题就耽误了,等再要上去的时候,索道已经停了。”
现在再解释这些已经不重要。
司橙说,“没关系,下次咱们再约,机会多的是。”
“那我上来接你吧。”
“不用了,你去忙草场的事儿吧,在我的地盘上,我还能出事不成,你不用担心我。”
司橙打这通电话的时候,老是觉得旁边有个眼神在盯着自己。
刀子一般尖锐锋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