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6章 大战将至
煤油灯的火舌在气流中扭曲成诡异的弧度,萧云的指节抵着桌面上逐渐成形的日文假名,冰凉的银杏汁液正顺着木纹渗向吴后勤官垂落的衣角。
运输兵带血的油纸包散在门槛处,沾血的滤罐滚到牟勇靴边,在青砖上磕出清脆的声响。
";老吴你......";牟勇伸手去扶摇摇欲坠的后勤官,指尖刚碰到对方后腰的樱花铜扣,整个指挥部突然被刺目的白光笼罩。
签到空间的全息地图在萧云视网膜上炸开,代表日军机动部队的猩红箭头距离运输线仅剩三公里。
萧云抓起挂在椅背的武装带,铜扣甩在牟勇胸口:";带警卫连去三号隘口!";他说话时袖口飞出的银杏叶钉在作战地图上,叶片正卡在标注着";医疗物资专列";的蓝色标记旁。
吴后勤官突然剧烈咳嗽起来,咳出的血沫溅在滤罐的牙印上,竟泛起诡异的靛蓝色。
运输卡车在盘山道上颠簸得像惊涛中的舢板,牟勇抓着车斗栏杆的手背青筋暴起。
月光掠过他腰间晃动的滤毒罐,那上面还留着运输兵用指甲刻出的";池田联队";字样。
萧云盯着后视镜里吴后勤官缩在阴影中的身影,系统仓库里刚解锁的";磷粉追踪弹";正在意识空间泛着幽绿的光。
";萧参谋!
七点钟方向!";司机突然猛打方向盘。
车灯扫过岩壁的刹那,萧云看见树冠间晃动的防毒面具反光——是池田联队标志性的鸢尾花纹章。
牟勇的驳壳枪已经抵着车窗架起,子弹却先一步打在了卡车防弹钢板上。
萧云踹开车门的瞬间,山道两侧突然亮起数十盏马灯。
埋伏多时的游击队员掀开伪装的草皮,捷克式轻机枪的弹链在月色下泛着冷光。
吴后勤官突然扑向驾驶座想抢方向盘,却被萧云用武装带勒住脖颈,那截露在外面的樱花皮带扣刮过挡风玻璃,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
";老吴你他娘的!";牟勇的怒吼混在枪声里,他翻身跃出车斗时,怀表链子勾住了运输兵留下的油纸包。
漫天流弹中,那个染血的包裹散开,飘落的不是文件,而是几十张画着笑脸的慰问信——都是根据地的孩子们用烟盒纸写的。
当最后一声枪响被山涧吞没,萧云拖着瘫软的吴后勤官跳下驾驶室。
埋伏的游击队长摘下斗笠,露出被硝烟熏黑的脸:";萧先生给的磷粉标记弹真带劲,那些戴防毒面具的龟孙子跑哪儿都冒绿光!";他踢了踢脚边的日军尸体,扯下的防毒面具里还塞着半块根据地特产的枣泥糕。
物资专列安然停在山腹隧道中,车头挂着的新编第三旅团旗猎猎作响——那是萧云用系统合成的赝品。
牟勇举着马灯钻进车厢,光束扫过码放整齐的磺胺药箱,每个木箱侧面都用火漆烙着银杏叶图案,暗格里藏着触发式燃烧弹。
";十六节车厢全须全尾!";通信兵举着信号旗从车尾跑来,绑腿里还别着孩子们送的千纸鹤。
萧云摸着车厢上被流弹擦出的凹痕,意识空间里的解锁进度条终于涨到100%,";战地医疗站";的蓝图正在虚空中缓缓展开。
隧道外忽然传来唢呐声,民兵们推着二十架改装过的独轮车出现。
每架车上除了弹药箱,还绑着个贴着红纸的陶罐——里面是用系统配方熬制的驱虫药膏。
吴后勤官被捆在运伤员的担架上,他盯着独轮车轮胎上特制的防滑纹,那纹路正与他皮带扣内侧的暗码完全一致。
";报告!晋西北骑兵连已抵达东沟集结点!";
";冀中爆破队刚刚端了鬼子第七补给站!";
传令兵们的声音此起彼伏,萧云擦亮火柴点烟,跃动的火苗照亮了隧道壁上的作战地图。
牟勇正把孩子们送的千纸鹤系在机枪枪管上,那些翅膀上全用蝇头小楷写着";多杀鬼子";。
当晨光刺破云层时,隧道顶的伪装网突然簌簌作响。
萧云抬头看见上百只信鸽掠过天际,每只腿上绑着的不是情报筒,而是系着红绸的弹壳——这是各根据地约定好的总攻信号。
签到空间的警报声再次响起,这次地图上所有血红标记都在向某个中心点坍缩。
牟勇往机枪弹链里压进最后一发磷光弹,弹壳底部的银杏叶刻痕与萧云掌心的叶脉悄然重合。
隧道深处的电报机突然自动打印起来,空白电报纸上浮现的却不是密码,而是孩子们用铅笔画的太阳——正从被炸毁的炮楼后冉冉升起。
晨雾裹着硝烟在山谷间流淌,萧云站在伪装成采石场的指挥部门口,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军装第二颗铜纽扣。
那上边还沾着吴后勤官咳出的靛蓝色血渍,在熹微晨光里泛着金属冷光。
他望着远处山脊线上游动的火把长龙——那是冀南爆破队正在铺设最后一段炸药引线——突然听到身后传来核桃开裂的脆响。
";老萧!";牟勇用刺刀挑着两个烤得焦黑的土豆闯进来,军靴上还粘着几片带露水的车轴草。
他顺手把冒着热气的土豆抛向萧云,黄铜刺刀却精准地钉在作战地图某个坐标点,刀刃震颤着切开标注";疑似毒气库";的红色圆圈。
萧云接住土豆的瞬间,签到空间的警报声在耳膜深处炸开。
全息地图上代表毒气库的骷髅标志突然分裂成三个,其中两个正沿着等高线朝医疗专列方向移动。
他不动声色地咬了口土豆,滚烫的淀粉质裹着系统刚解锁的";抗毒血清配方";在舌尖化开,烫得他眼角发酸。
";尝尝这个!";牟勇变戏法似的摸出个竹筒,倒出几粒裹着盐霜的炒黄豆,";炊事班老赵把最后半斤盐都豁出去了,说是给机枪手们补眼睛的。";他说话时,子弹带上的磷光弹与门框挂着的马灯共振,在夯土墙上投出细碎的绿色光斑。
隧道深处突然爆发出哄笑。
二十几个民兵正围着独轮车上的陶罐打赌,游击队长把军用水壶拍在弹药箱上:";谁敢舔一口这驱虫膏,老子就把闺女许给他!";他布满老茧的拇指按在陶罐红纸上,恰好遮住系统配方里那味要命的断肠草。
萧云摸出怀表看了眼,表盘玻璃的裂纹正好将时针切成两段。
距离总攻还有四小时十七分,可系统仓库里";战术防毒面具";的解锁进度还卡在98%。
他转身时披风扫落了几份电报,其中一张被牟勇的刺刀钉住的电文突然无火自燃,烧焦处显露出松本联队的鸢尾花暗纹。
";报告!";传令兵撞开吱呀作响的木门,绑腿里插着的野山菊扑簌簌掉在沙盘上,";晋绥军独二团说他们的捷克造还缺两百发穿甲弹!";少年喘着气举起三根手指,指缝里还夹着半块枣泥糕——明显是隧道里孩子们硬塞的。
萧云还没开口,牟勇已经扯开弹药箱的油布:";跟他们说,拿二十箱磺胺换!";他抓起三个弹夹拍在桌上,黄铜弹壳底部的银杏刻痕与萧云掌纹重叠,";记得让独二团那个大胡子团长亲自来取,上回他顺走老子两盒盘尼西林!";
晨雾忽然被引擎声撕裂,三辆蒙着帆布的卡车碾过伪装网冲进采石场。
萧云看着领头的司机摘下防尘镜——竟是本该在野战医院躺着的吴后勤官!
那人脖颈上的武装带勒痕还泛着紫红,却利落地甩出个油纸包:";松本联队的运输路线图,用皮带扣暗码从电报班破译的!";
牟勇刚要伸手去接,萧云已经用刺刀挑起油纸包甩进火盆。
跃动的火苗中,路线图上的墨迹突然扭曲成日文假名,在灰烬里组成";樱花计划";的字样。
几乎同时,系统仓库传来金属解锁的脆响,九百副防毒面具齐刷刷亮起幽绿指示灯。
";萧参谋!
各部队主官到齐了!";通信班长撞开里间的木板门,怀里抱着的密码本惊飞了屋檐下的信鸽。
那鸟儿腿上的弹壳红绸掠过萧云肩头,在签到空间的全息地图上拖出一道血痕。
当二十几个裹着各色棉袄的指挥官挤进指挥部时,萧云正用刺刀尖蘸着靛蓝墨水在玻璃板上写画。
牟勇抱臂靠在弹药箱堆成的掩体后,看似在打盹,实则用脚尖勾着引爆器的拉索——只要有人异动,整座采石场就会化作火海。
";......三路佯攻吸引毒气部队,骑兵连穿插炸毁铁路桥。";萧云的刺刀尖划过玻璃板,留下荧光的战略标记,";医疗队伪装成送葬队伍,棺材里装满触发式燃烧弹。";他突然刀锋一转,挑飞某个偷摸烟卷的游击队长帽子,露出藏在帽檐里的微型照相机。
指挥部瞬间被拉枪栓的声响填满。
牟勇的驳壳枪管已经顶住那人的太阳穴,却从对方领口勾出枚系着红绳的弹壳——正是孩子们用来当护身符的弹壳,底部用针尖刻着";多杀鬼子";。
";误会!
误会啊!";游击队长急得冒出冀中口音,";这是俺媳妇给缝的平安符!";他扯开衣襟露出胸膛,刺着";还我河山";的刺青在煤油灯下泛红。
满屋哄笑中,萧云注意到那人虎口的老茧形状——是常年使用莱诺打字机留下的痕迹。
正午阳光穿透采石场的伪装网时,作战会议终于尘埃落定。
萧云独自留在弥漫着烟草与汗酸味的指挥部里,手指抚过每处战略标记。
签到空间的警报声突然变成尖锐蜂鸣,他眼睁睁看着代表松本联队的三个骷髅标志合并成巨大的血色漩涡,漩涡中心赫然是他预设的指挥部坐标!
";老萧!";牟勇的吼声伴着木箱翻倒的巨响传来,";快来看这个!";他手里攥着半张烧焦的电报纸,残存字迹在阳光下显影:";......实施铁壁战术......樱花盛开之时......";
山风突然卷着孩子们的欢笑声涌进指挥部。
萧云转头看见十几个小脑袋挤在门缝处,最前头的羊角辫丫头举起个竹筒:";叔叔!
这是我们在河边捡的!";竹筒里二十几只萤火虫忽明忽暗,尾光竟与系统刚解锁的";夜视瞄准镜";指示灯同步闪烁。
当夕阳把山峦染成血色时,萧云站在伪装成坟包的观测点上。
他听着此起彼伏的蟋蟀声——实则是各部队按约定频率发送的摩斯电码——忽然发现系统仓库的";战地医疗站";蓝图正在实体化。
那些线条钻出意识空间,顺着他的视线爬上战壕,在沙袋间隙生长成带着红十字的迷彩帐篷。
最后一缕天光消失时,整个山谷仿佛被按下了静止键。
萧云摸出怀表,表盘上的裂痕恰好将秒针卡在12点位置。
他听见身后传来金属碰撞的轻响,牟勇正在给重机枪的弹链涂抹磷粉,每粒弹壳上的银杏叶都蓄势待发。
";萧参谋,松本联队的先头部队动了!";观察哨的喊声撕破寂静。
几乎同时,三颗绿色信号弹从不同方向升空,在夜空中拼出模糊的银杏叶形状——那是各根据地约定的总攻暗号。
萧云闭上眼,签到空间的全息地图轰然炸开。
所有血红标记化作流星雨砸向预定坐标,而代表己方的蓝色光点正连结成璀璨星河。
当他再度睁眼时,松本联队方向的夜空突然绽开诡异的粉色照明弹,那光芒里飘落的不是传单,而是带着鸢尾花水印的......防毒面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