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匿于高空云层之间,匪首刁德顺鹰隼般的目光,死死地盯在彭忠所驾破旧马车渐行渐远的方向,眸底的光芒深邃而幽冷,似漩涡般捉摸不透。
作为匪首,他在血雨腥风里摸爬滚打多年,他的心思深沉如渊,多疑且敏锐。
沉吟良久,刁德顺突然扭头,冲着身旁的王勇勾了勾手指。
虽说这孙子并非他全然信得过之人,但此次送丹行动,王勇一直贴身跟随队伍,想必多少能察觉到一些蛛丝马迹。
“勇子。”刁德顺的声音低沉而沙哑,仿佛来自地底深渊,透着一股不容抗拒的威严,“跟我说说,这次送丹队伍里,有没有什么异常,哪怕芝麻大点儿的事儿,都别给我藏着掖着。”
王勇微微一怔,旋即陷入了沉思。片刻后,他双眼陡然一亮,好似在黑暗中捕捉到了一丝关键的光亮,急切地说道:“爷爷,您这么一问,还真有个事儿不太对劲。青云那二哥青鹏,好像是平白无故地突然冒出来的,因为以前送丹队伍里从没有他!”
“哦?”刁德顺顿时来了兴致,身子往前一倾,眼神中闪烁着好奇的光,“乖孙,你再好好回想回想,从你见到青鹏那刻起,都发生了些啥稀奇古怪的事儿,越详细越好。”
王勇深吸一口气,努力整理着思绪,缓缓开口:“爷爷,送丹前天晚上,我闲得发慌,就溜达到乌托镇的红幡妓院,本想找点乐子,喝两杯花酒放松放松。”
说到这儿,王勇下意识地顿了顿,偷偷斜睨了一眼刁德顺的脸色,心里像揣了只兔子,七上八下的,生怕爷爷会因为自己逛妓院这事儿大发雷霆。
出乎王勇意料的是,刁德顺脸上竟没有丝毫怒意,神色平静得如同深潭,只是轻轻抬了抬手,示意他接着说。
王勇暗自松了口气,定了定神,继续回忆起来。
“我在妓院二楼,百无聊赖地往下一瞧,嘿,您猜怎么着?竟然瞧见青云和一个男的在那儿鬼鬼祟祟的,也不知道在捣鼓啥猫腻。后来我才知道,那男的就是青鹏,青云的二哥。“”
“不过,旁边还围着一群黑衣人,个个眼神犀利,一看就不是什么好惹的主儿。
更滑稽的是,还有一群菜农和果农,吭哧吭哧地抬着水果和蔬菜。
我当时心里就犯嘀咕,这帮土乡巴佬,到哪儿都忘不了蔬菜水果,真是没出息。”
刁德顺听到这儿,脸色陡然一变,神情瞬间紧绷起来,连忙打断他:“等等,乖孙!你给我仔细想想,到底有几个菜农往车上搬蔬菜?搬了多少?”
此刻的刁德顺,吸急促而沉重,眼睛里闪烁着兴奋又焦急的光芒,仿佛已经触摸到了那关键的线索,只等王勇的答案来揭开谜团的最后一层面纱。
“爷爷,这青云莫不是穷疯了吧,居然还做起了贩卖蔬菜水果的买卖。您问我这些也就罢了,干嘛非得揪着菜农搬了多少蔬菜不放啊?”王勇满脸的困惑,挠了挠头,一脸不解地问道。
刁德顺恨铁不成钢地瞪了王勇一眼,抬手重重地在他脑袋上点了点:“你呀你,啥时候能长点脑子?我问你,那些菜农果农搬的东西,用了多少辆马车?就那些马车,能不能把送丹队伍里的那十五车乌血丹全都装下运走?”
王勇一听,眼睛瞪得溜圆,满脸的不可置信:“啊?爷爷,您的意思是,青鹏和青云那俩小子,提前串通好了菜农果农,把乌血丹给偷偷转移了?所以那天晚上我看到他们搬的根本不是什么水果和蔬菜,而是乌血丹?”
刁德顺神色凝重,缓缓点了点头:“就是这个意思。你护送的那些玄铁箱,里头早就不是乌血丹,全是些土块,这肯定和那些菜农有关系…
乖孙,你再好好回忆回忆,从见到青鹏以后,这一路上遇到的所有不寻常的事儿,一点细节都别放过,原原本本地告诉我。”
王勇紧闭双眼,眉头拧成了一个深深的疙瘩,仿佛一头扎进了回忆的迷宫,嘴里念念有词:“打那以后,一路上倒还风平浪静,没啥特别的。不过,哦对了!有件事儿邪门得很!”
刁德顺原本就紧绷的神经,此刻被这话猛地一扯,整个人往前一凑,急切地问道:“乖孙,到底啥事儿?快跟爷爷说说,怎么个邪门法?”
王勇理了理思绪,缓缓说道:“大概是我们出发后的第十天左右,有天夜里,在离送丹队伍大概三里地的地方,天地灵气突然乱成了一锅粥,四处乱窜。
说来也巧,就在那天晚上,胡震带着他那帮护法们的精神分身,竟也齐刷刷地赶来了。”
刁德顺摩挲着下巴,陷入了短暂的思索,而后开口道:“这事儿兴许就是个巧合,说不定胡震他们的分身本来就在附近晃悠,所以才会赶过去。
只是不知道那边到底发生了啥事儿,能把他们一群人全给引过去。”
王勇又琢磨了一会儿,补充道:“依我看,多半是有人在那儿修炼,动静闹得太大,直接引发了天地共鸣。”
“什么?天地共鸣?”刁德顺的声音陡然拔高,几乎是喊了出来,脸上满是震惊,“难不成是青鹏那小子干的?”
王勇笃定地摇了摇头:“就他?一个从青山村出来的土包子,他那点三脚猫的资质,怎么可能引发天地共鸣?”
刹那间,刁德顺像是被一道闪电击中,猛地伸出手,死死地按住王勇的肩膀,神色狰狞,几乎是咆哮着说道:“难道除了青云和青鹏,他们还有第三个人!他娘的,赶紧去追,号称从余胜村出来的那三个!”
“他们肯定是青鹏、青云,还有那个老太太!引发天地共鸣的,肯定是那个假扮老婆子的人。那个老婆子的价值,比这十几车乌血丹可高了去了,绝不能让她跑了!”
就在这剑拔弩张、气氛紧张到一触即发的时刻,王乘风恰好完成了调息,周身气息内敛而沉稳,迈着大步走了过来。
他微微欠身,姿态恭敬,对着刁德顺说道:“父亲,我刚才听到有人说,什么人的价值能比十几车乌血丹还高?您该不会是在说胡话吧?”
王乘风话语中带着一丝疑惑,以及对这看似荒谬说法的怀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