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糖黑茶 作品

第187章 祈福

酒酿刚醒就发现哥哥人没了,

心里一急,连忙下床就要去找,没走两步门口开了,一身寒气的男人出现在门口,笑道,“柳儿醒了?”

酒酿一头扎进男人怀里,胳膊圈住他腰,

刚要撒娇,眉头突然蹙起,

奇怪…为什么有血腥味…

她急忙问“哥哥受伤了?!”

不是他受的伤,也不是他的血。

沈渊故意蹙起眉心,露出痛苦的神色,“走镖…总会有些磕碰…”

他说着脱下外衣,用热水擦干净双手,酒酿忙前忙后,又是递帕子又是换热水,生怕他伤情加重一样。

曾经一刀捅的他丢了半条命都对他不理不睬,

如今一个假伤口,把她心疼出一头的汗。

沈渊一展宽袖,往梨木长桌前一坐,“柳儿,伺候笔墨。”

酒酿诶了一声立刻上前,先给他捏肩按头,伺候的他仰着头,舒服地闭上眼,

揉肩捏背完,再添茶研墨,还会按颜色把文书分类,一双小手好一通忙,熟练极了。

突然看见一封黑色的信函,刚想拿起,就被夫君先一步拿走,

正疑惑着,就听那人哼笑,声音瞬间冷了下来,“柳儿,去榻上待着。”

酒酿不想去榻上,她想继续研墨添茶,可夫君开口,而且用的是严肃的语气,她便不敢违背了。

这些天的伺候她已经有了经验,知道什么时候可以闹闹脾气,什么时候绝对不行,

就比如现在,一旦违背,他就会好久不和她说话,急得她心里抓挠一般难受,几次下来就再也不敢了…

那黑色函件被打开,沈渊一目十行,一双凤眸微微合起,遮住了与生俱来的狠戾。

该做个了结了,

叶柳落胎一事被他查了个水落石出,

可当看见那人名字出现在这张密函上的时候,就算有所准备,未免还是有些失落,

相伴近十载,终究是一场骗局。

“柳儿,你希望是男孩还是女孩?”

酒酿正百无聊赖地趴在窗口往楼下看,一听夫君开口,问的还是他们的孩子,眼睛立刻就亮了,

“女孩!”她响亮道,

沈渊心突然抽痛了一下,

“为何…”他问,

“不为何啊…就是喜欢…”

就是喜欢,没来由地想要女儿,就好像心里空了一块,只有一个穿着粉夹袄的小姑娘才能填上,

“你给她取好名字了吗?”沈渊问,

酒酿几乎是脱口而出,“涵儿!”

两字刚出,沈渊只觉脑子里嗡的响了一声,百般滋味同时涌现,潮水一般,退去后只剩苦涩,

他声音有些哽,“涵儿…就叫涵儿…”

“是个好名字…”

是个好名字,被他亲口下令落掉的孩子回来了,

他从未真正信过神佛,却生出了跪在观音像前,虔诚祈求的冲动,

“柳儿…到我身边来…”

他将她揽进怀,拥着,脸埋进她肩窝,大手摸着她依然平坦的小腹,向神佛祈祷,期盼会一个小小的姑娘再次踢他的手心,

他的声音瓮声瓮气,是隐忍着的,“又回到从前了…我们终于又回到从前了…”

回到从前,就再也不可以分开。

“我们不回府了。”沈渊道,

没头没尾的,酒酿一头雾水,

那人笑道,“就把这里改成个小宅子,一直住到去寺庙祈福如何?”

他不想回去面对府里的那人,更是要看紧了地牢里关着的那个。

财大气粗的好处就是,即便想一出是一出,都会有人忙前忙后地把事情办好,

二人从街市回来的时候屋子就已经被布置成该有的样子了,

进门就是扇山水屏风,

穿过前厅,撩开珠链,左手边是书房,右手边是卧房,就是个缩小的紫竹苑,

酒酿把一篮子好东西倒桌上,又是小风车,又是小老虎的,林林总总十几样,都是给孩子买的。

她给小玩具分类放好,那人单膝跪地上点炭盆,点完了炭盆点熏香,趁着夕阳还没结束的时候又赶紧把灯台都给亮上,

都是些下人做的事,他做得怡然自乐,

两人各忙各的,时不时会说上几句话,就和相伴已久的夫妻一样,

如果神佛真的会回应他的祈愿,那么他定要发愿,求这一刻可以无限延长,再延长,

直到新年伊始,他们在院中点燃全盛京最绚烂的烟花,互道一声新年好,再回到卧房的小窗边,相互依偎,看黑夜里绽放的一朵朵绚烂。

“新年是什么时候啊。”酒酿问,

厨房里,她拿着把小扇子用力摇着,坐小凳子上给灶膛扇风,

火力一阵阵的,扇的她额上都出了汗,

就听那人声音从灶台另一边传来,“快了,还有三个月。”

过了会儿,加了句,“明天就要去寺庙祈福了,路上冷,得多穿些。”

起锅了,酱香排骨香味四溢,最后一道菜出锅,布置碗筷,落座,用膳,聊些市井趣闻,最后收拾,

结束后相伴上楼,沐浴更衣,下几盘棋,熄灯上床。

日子是再普通不过的日子,除了男人袖口偶尔出现的血印子之外。

又一个普通的日升,

一辆圆顶马车停在屋外,一身银裘的少女步伐轻快,在夫君的搀扶下上了马车,

男人回头看了眼挂着“镖局”二字的小楼,刚还挂在脸上的笑意顿时消失殆尽,里面关着的人在一天前断了气,

是他计划的一部分而已,无足轻重,

目光穿过马车描金的车壁,里面也坐着与他相伴十年的女人,

是该做个了断了,割断他和柳儿的过往,割得干干净净,从此相互只有彼此。

车窗啪的被推开,里面探出个笑眯眯的脸,“哥哥,怎么不上来!”

瞬间收起冷厉,他勾唇一笑,眼中满是温柔,提起衣摆大步跨进了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