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鹏他们此次堪称满载而归,单说这头黑熊,估摸着都能有个七八百斤重,浑身的皮毛又厚又亮,在雪光的映照下透着一股野性的气息。可这也带来了个难题,当大家伙被抬到爬犁顶上一放,原本健壮的马瞬间就不堪重负,别说再拉上他们几个人,光是拖动爬犁都显得极为吃力。
“看来咱们几个得靠自己的腿咯。”大鹏爽朗地笑了笑,一边说着,一边扛起枪,拍了拍马脖子安抚着。卢俊华也跟着打趣道:“正好,这雪地里走一走,说不定还能瞧见更多稀罕玩意儿。”另外两个战士在一旁点头附和,脸上洋溢着收获的喜悦。
于是,四个人就这样散落在爬犁周边,迈着轻快的步伐,有说有笑地往前走着。雪地上留下他们深浅不一的脚印,弯弯曲曲地延伸向远方。马拉着爬犁,上面载着三头肥硕的狍子,还有数只野兔,在这静谧的老林里缓缓前行。马蹄踩在雪地上,发出沉闷的“咯吱”声,与战士们的欢声笑语交织在一起,打破了山林长久的寂静。
“站住!”一声暴喝从前方传来,尖锐且突兀,瞬间打破了原本的轻松氛围。大鹏等人猛地停下脚步,抬眼望去,只见十几个人从雪林的暗处窜了出来,将他们团团围住。为首一人身形精瘦,颧骨高耸,脸颊被寒风吹得通红,手中握着一把锃亮的匣子枪,枪口直指大鹏。其余人等,有的端着猎枪,有的拿着鸟铳,还有几个手持大刀,寒光闪烁,在雪地里格外刺眼。
大鹏心中一凛,瞬间明白,他们这是遇上土匪了。但他脸上却没有丝毫惧色,深吸一口气,迅速让自己镇定下来,脑海中飞速思索应对之策。他定了定神,用黑话高声说道:“朋友,我们是二龙山抗联独立师的,此番只是进山打猎,无意冒犯。”黑话在雪林中回荡,带着几分试探,也透着一股底气。
那为首的土匪,名叫胡峰,他听到大鹏的话后,不仅没有收起武器,反而冷笑一声,眼神中闪过一丝不屑:“少拿抗联吓唬老子!管你是什么人,到了这地界,就得听我的!”说罢,他一挥手,示意手下动手。
大鹏一看这伙人竟然真敢动手绑自己,顿时火冒三丈,心里怒骂:“他娘的,今天还真碰上不长眼的了!”脸上带着毫不掩饰的愤怒与不屑,他扯着嗓子吼道:“嘿!你们几个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光天化日之下,竟敢动我们抗联的人!”他一边说着,一边用力挣扎,绳索勒得手腕生疼,却浑然不觉。
“今天真是倒了八辈子霉,碰上你们这群吃生米不睁眼的玩意儿!”大鹏双眼圆睁,死死盯着为首的胡峰。“你们可知道得罪我们抗联是什么下场?老子连小鬼子都不放在眼里,就凭你们,也敢在太岁头上动土?”
胡峰被大鹏这气势汹汹的架势唬得心里一哆嗦,但话已出口,骑虎难下,只能硬着头皮强装镇定:“少在这吓唬人!别以为报个抗联的名号就能把老子吓住,在这地盘上,还轮不到你撒野!”说着,他挥了挥手中的匣子枪,示意手下把大鹏几人绑得更紧些。
“行,你们有种!”大鹏咬着牙,一字一顿地说,“等我回去,有你们好受的!整个二龙山的抗联战士都不会放过你们!你们这群土匪,平日里为非作歹,今天碰上我,算是你们的报应!”尽管被五花大绑,大鹏却丝毫没有畏惧,依旧骂骂咧咧,声音在雪林中回荡,惊起一群飞鸟。
众人在雪地里深一脚浅一脚地走着,不多时,一座略显破败的山寨出现在眼前。山寨依着山势而建,周围用粗壮的圆木围成栅栏,门口挂着几盏破旧的灯笼,在寒风中摇摇晃晃。胡峰大声吆喝着,寨门缓缓打开,众人鱼贯而入。
山寨里,土匪们听闻劫回了一伙打猎的,还有不少山货,顿时一片欢呼。土匪头子王福宝,是个身材魁梧的中年汉子,满脸横肉,此刻正坐在大厅的木椅上,听到手下的汇报,不由得喜出望外:“哈哈,看来兄弟们今天运气不错!把人带上来,我倒要瞧瞧,这几个打猎的是何方神圣,能打了这么大的黑瞎子。”
大鹏四人被推搡着走进大厅,王福宝上下打量着他们,当听到胡峰说这几人自称是抗联独立师的,他先是一愣,随即哈哈大笑起来:“抗联?就你们几个?别以为随便报个名号就能糊弄过去。”他站起身,围着四人转了一圈,突然停下,伸手拿起地上的一支枪,仔细端详着。
这是一支崭新的步枪,枪身上还刻着编码标识,一看就不是普通猎户能拥有的。王福宝脸色骤变,他虽然是土匪,但也深知抗联的厉害,平日里在这山里,对路过的抗联队伍也是能躲则躲,不敢轻易招惹。
“你们真的是抗联?”王福宝的声音变得低沉,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紧张。大鹏挺直腰杆,大声说道:“没错!我们就是二龙山抗联独立师的人,今天进山打猎,为的是给营地的兄弟们过年加盘肉。你们若是识相,就赶紧放了我们,不然,等我们的人找来,你们一个都跑不了!”王福宝的脸色一阵白一阵红,他心中暗自叫苦,没想到这次竟然惹上了抗联。他转头看向胡峰,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你个蠢货,也不打听清楚就动手!”胡峰低着头,不敢吭声。
王福宝沉思片刻,脸上挤出一丝笑容,亲自上前,为大鹏等人解开绳索:“误会,这都是误会!几位兄弟,实在对不住,是我们有眼不识泰山。”大鹏揉了揉被勒得生疼的手腕,冷冷地看着王福宝:“大当家的,这误会可有点大了。你们不仅绑了我们,还抢了我们的枪和猎物,就这么一句误会,恐怕不好交代吧?”王福宝连忙赔笑道:“兄弟说得是,是我们不对。这样,枪和猎物马上归还,另外,我再送上一些山货,给兄弟们赔罪,还望兄弟们大人有大量,不要把这事放在心上。”
大鹏与卢俊华等人对视一眼,心中权衡着利弊。眼下虽然被松绑,但毕竟身处土匪窝,若是不接受王福宝的“赔罪”,很可能再次激怒他们,引发冲突。想到这里,大鹏点了点头:“好,既然大当家的这么有诚意,我们也不为难你。但我警告你,以后别再打抗联的主意,不然,后果你承担不起。”王福宝连忙点头:“一定,一定!以后抗联的兄弟们路过,我保证好酒好菜招待。”
在王福宝的安排下,土匪们将枪和猎物归还,又送上了几袋山货。大鹏等人收拾好东西,在土匪们的注视下,离开了山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