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眷桌上的酒都不会是烈酒,是以乔乔虽然贪了几杯,也没有醉倒,只是小小的有些头晕。
谢珩将她放到马车的榻上,让她枕在自己腿上躺着,以求她能舒服点。
她面对着他躺着,水汪汪的眼睛直勾勾地看着他,“成王殿下还挺有福气的,两个侧妃都很漂亮。”
谢珩试了试她脸颊的温度,听她这话没好气掐了一下,“你还有心思管别人?”
乔乔拍掉他的手,起身坐到他怀里,“成王坐享齐人之福,羡不羡慕?”
谢珩冷笑了声,“我就知道你又得作妖。”
乔乔勾住他的脖子,“回答我的问题,不许岔开话题。”
谢珩知道她想听什么,“不羡慕。”
“为什么不羡慕?”
“这不需要理由?”
“……我觉得需要。”
“崔静姝!”
“生气也得说完理由再生气!”她振振有词。
谢珩彻底没脾气了,“你一个就够我受得了。”
乔乔没绷住笑了出来,“你这话夸我还是损我呢?”
谢珩凑到她耳边,耳语嘀咕了两句。
本来脑袋迷迷糊糊的乔乔忽地脸颊爆红,“你,你说什么呢,我才不是!”
谢珩轻笑了声,像抱昭哥儿晗哥儿那样将人抱在了怀里。
乔乔被他方才那句孟浪的话烧得耳廓现在还隐隐发烫。
夫妻俩都喝了酒,还是老实点吧。
万一在马车里发生点什么,她就没脸见人了。
……
过完中秋,夏季的暑热就散得差不多了。
畅心堂旁边的小花园里,桃树上的桃子开始慢慢的由青变红。
小菜园里的果蔬也又迎来了又一次的丰收。
谢珩父子三人都喜欢吃面食,菜园里现摘的小白菜水灵灵的,乔乔觉得拿来包饺子和包子已经很不错。
有了上次包饺子的经验,这一次,她依旧让厨房送了一份面和馅儿过来,她要自己动手。
看了看时辰,动作快一点的话,应当能煮好了,当做午饭给谢珩送去。
当然,是让下人们去送,她绝对不会再去官衙里看他的!
乔乔觉得自己是很有慧根的,第一次包饺子时,还是躺着的;第二次就能坐起来了。
她多棒!
包子的面要先用老面肥进行发面,所以比包包子比包饺子要慢许多。
而且也难许多。
乔乔看着周嬷嬷双手翻飞,在她眼睛还没跟上的时候,就捏出了一个花褶都一样大小的包子。
乔乔试了几次,不是手跟不上脑子,就是脑子会了手没会。
她不想和自己过不去。
学会包饺子她就很满足了!
小厨房的厨娘带着两个小丫鬟包了一百多个饺子,还有三十几个包子,完工后,该煮的煮,该蒸的蒸。
乔乔自己包的那二十几个,则单独煮一锅。
既然要给三爷送饭,周嬷嬷早在饺子下锅时就开始打点安福和常青准备起来。
安福听到这个任务还有些惊讶,“夫人竟不一起去?”
乔乔很笃定自己不去。
否则他要吃的就不是饺子了。
包子比饺子慢了一会才出锅。
给谢珩的食盒里,第一层装了乔乔包的二十个饺子,凑了个整数,还有一叠六个包子;第二层则是两荤两素四个菜。
装好以后,安福不敢耽误,和常青即刻动身出发官衙。
唯恐自己慢了一步会让三爷吃不到热乎的。
……
午饭时,一向威严端肃的官衙也会短暂的热闹一阵。
安顺看到弟弟安福,下意识往其身后看去。
安福知道哥哥在想什么,摇头道:“别看了,夫人没来。”
安顺:“啊?”
惊讶之余,安顺忙将食盒送了进去。
官衙里的饭菜还没来得及端上桌就被顶了下去。
安顺将食盒里的菜肴一一摆出来,“三爷,安福说,这饺子可是夫人亲手做的,您快尝尝。”
谢珩看着那一盘有的躺着、有的趴着的饺子,不否认这确实是妻子会有的手艺。
可她都亲手给他包饺子了,为什么不干脆也过来看看他?
余光又看向那碟精致到褶数目都一样多、大小也一般大的包子,一看就是厨娘的手艺。
他指着包子对安顺道:“赏你。”
安顺乐呵呵的端起包子,“谢谢三爷。”
他早摆饭的时候就猜到了。
三爷有夫人包的饺子和那些菜就够了,这碟包子肯定会赏他。
一边吃饺子,谢珩把安福叫到面前问话。
不用他张口,安福都猜得到,三爷肯定是想问夫人为什么不来。
可他真不知道啊。
夫人就是不来,他一个做奴才的总不能追根问底。
他不知道,谢珩却慢慢猜出了几分。
心下好笑之余又有点不忿。
那次是意外,他哪里能次次拉着她在官衙乱来。
想什么呢。
吃过午饭,按照府衙的规矩,官员有两刻钟的空闲可歇晌休息。
谢珩漱口后,吩咐安福:“你回去的时候,绕路去一趟玉容坊买两盒花钿。”
安福答应下来。
刚吃过午饭的官衙,上到统领,下到士兵,多少都有点懒洋洋的。
然就在此时,一道尖锐声打破了午后的祥和宁静——
“蒙统领,圣上传三位入宫觐见!”
蒙峥从瞌睡中瞬间清醒,听出这是御前太监李公公的声音。
谢珩也整理好衣冠从里面出来,“公公可知圣上传召所为何事?”
李公公面露土色,“八百里加急,匈奴可汗乌日达亲率五万大军直抵雁关,边境危在旦夕啊。”
“什么!”蒙峥等人脸色一变,不敢再耽误,即刻进宫。
宫门处,身着各色官袍的官员不计其数,都是因突如其来的战事而被景帝召见之人。
不过两刻钟后,朝中的重臣齐聚御书房。
景帝面色阴沉,太子更是一脸怒不可遏。
崔显作为首辅,率先进言,“陛下,匈奴大军来势汹汹,边境百姓危在旦夕,出兵讨伐刻不容缓。”
太子跪在堂下,“父皇,匈奴可汗言而无信,实在狡诈阴险,儿臣请命亲征,拿下乌日达的头颅来见您。”
景帝被太子此言激的眼眶一红,“荒唐,你乃大晋储君,怎可奔赴前线!”
太子:“儿臣是储君,但更是大晋的男儿;且若有儿臣亲征,更可鼓舞士气。”
景帝说什么都不能接受太子亲征。
呼延季缓缓出列,拱手道:“陛下……”
景帝看着头发花白的老将军,抬手制止道:“爱卿年事已高,哪里还能禁得起千里行军。”
呼延季:“陛下,臣已是廉颇老矣,然我大晋尚有正当年的将帅。”
此言一出,众人的目光不约而同的移动,直至落在谢珩身上。
而被数十道目光注视的那人依旧沉稳矜持,不急不慢的出列,于堂下单膝下跪,“臣请命,挂帅出征。”
出征和挂帅出征,可是截然不同的两个意思。
短短的一句,简短有力,却掷地有声。
景帝想起和南诏一战的战绩,蓦地觉得,大抵没有比眼前之人更能带给他希望的了。
江衍、凌承姚峰等也随之出列,皆是请命出征。
皆是朝中年轻一辈中卓越出众的世家子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