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骁的喉结剧烈滚动,胸腔里翻涌着灼烧般的剧痛。他弓着背靠在床头,左手死死攥住床单,指节泛出青白,右手虚掩在唇前却挡不住急促的喘息。先是一阵剧烈的干呕,腹部肌肉不受控地抽搐,喉间发出压抑的呜咽,温热的涎水顺着指缝滴落在被褥上。
\"呕——\"随着一声破碎的闷哼,酸涩的胃液混着零星苦胆水猛地冲上喉头,他偏头吐进垃圾桶时,整个人都在剧烈颤抖。棠棠看见泛着泡沫的酸液溅在桶壁上,江骁呛得眼眶泛红,空盲的双眼泛起生理性的水光,下颌线绷得近乎断裂,脖颈暴起的青筋随着呼吸突突跳动。
\"漱漱口......\"棠棠慌忙拧开矿泉水,指尖蘸了水先润他干裂的唇。江骁顺从地含住温水,却因胃部痉挛再次弓起脊背,喉间\"咕噜\"几声没能咽下去,混着残液的水顺着嘴角蜿蜒而下,在苍白的病号服前襟洇出深色痕迹。
他吐完后瘫软在枕头上,睫毛还挂着细碎的汗珠,呼吸里泛着酸腐气息。棠棠用湿毛巾擦他下颌时,触到他皮肤烫得惊人——方才在厨房赤脚踩过碎瓷片,又强撑着关火,体力透支与受惊过度正在加倍反噬。
棠棠刚伸手去解江骁病号服的纽扣,指尖还未触到布料,就见他猛地偏头躲开。\"别...\"他气若游丝地阻拦,喉间溢出的音节破碎得像被揉皱的纸。话音未落,胃部又是一阵抽搐,他攥着床头金属栏杆的指节骤然发白,整个人几乎呈弓状前倾。
干呕声撕裂寂静,胸腔剧烈起伏震得病号服下的肋骨轮廓清晰可见。棠棠慌忙扶住他颤抖的后背,能摸到掌下凸起的脊椎骨硌得生疼。垃圾桶被她急推过去时撞出闷响,江骁却因胃部痉挛蜷得更低,冷汗顺着后颈滑进衣领,在原本就沾着污渍的布料上晕开深色水痕。
\"呕——\"这次呕出的除了泛着泡沫的胃液,还混着几缕暗红血丝。江骁呛得剧烈咳嗽,空盲的双眼泛起血丝,嘴角挂着黏腻的涎水,每声咳嗽都像是从破碎的胸腔里硬挤出来的。棠棠急得眼眶发红,左手死死托住他下沉的身体,右手攥着纸巾悬在半空,却不知该先擦他嘴角还是替他顺气。
棠棠急得再次哽咽,声音发颤:“老公,还想吐吗?”她的指尖颤抖着抚过江骁汗湿的后颈,掌下的皮肤烫得惊人。见江骁弓着身子剧烈喘息,喉间还在发出细碎的抽气声,她慌忙抽了张纸巾轻轻按在他唇角,却被他无意识咬住。
江骁的身体突然又剧烈一震,喉结上下滚动,她立刻把垃圾桶往前一递。这次呕出的液体里血丝更多,混着未消化的药渣,溅在桶壁上发出黏腻的声响。棠棠看着他因干呕而剧烈起伏的脊背,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才忍住没哭出声,只不停用另一只手轻柔地拍着他的背:“吐出来就好了,吐出来就好了……”
她摸到江骁后颈的冷汗浸透了自己的指尖,又瞥见他苍白到近乎透明的耳尖,终于忍不住把脸埋在他汗湿的肩头,泪水洇湿了那片沾着污渍的布料。
“棠棠……咳咳……叫……医生……胃……”江骁艰难地挤出几个字,每说一个字都伴随着剧烈的咳嗽,仿佛有把钝刀在胃里绞动。他的额头抵在床头栏杆上,冷汗大颗大颗地砸在床单上,指节因为过度用力攥着栏杆而泛出青白,整个人几乎蜷缩成一团。
棠棠瞬间清醒过来,眼泪还挂在脸颊上,却已经冲向门口。“医生!医生!快来看看!”她的声音带着哭腔,在走廊上格外刺耳。很快,脚步声由远及近,几个医护人员推着担架匆匆赶来。
“病人怎么了?”护士一边询问,一边查看江骁的状况。只见他此时已经瘫软在床上,嘴唇发紫,冷汗浸透的病号服紧贴在身上,胃部还在不受控制地抽搐。“他一直吐,刚才还吐出血丝了……”棠棠哽咽着解释,双手死死攥着江骁的手不肯放开。
医生迅速检查了江骁的情况,眉头紧锁:“可能是急性胃痉挛,还有胃黏膜损伤,先推去做检查!”说着,众人合力将江骁抬上担架。棠棠紧跟在担架旁,看着江骁痛苦的模样,心都揪成了一团,泪水又止不住地流下来。“老公别怕,医生来了,马上就不疼了……”她一边说,一边用颤抖的手轻轻擦去江骁额头上的冷汗。
棠棠的指尖死死攥住医生白大褂的袖口,指节因用力泛着青白,声音里混着哭腔和颤意:\"医生,不是说......不是说他吻合口恢复的挺好吗?怎么会......\"她的睫毛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珠,目光追着推进检查室的担架,直到金属门在眼前合拢。
医生抽回被拽皱的衣角,翻开病历本快速核对记录:\"术后恢复期本身就存在应激性溃疡风险,加上今天空腹受刺激、体力透支......\"他顿了顿,笔尖点在病程记录上,\"刚才呕吐物带血丝,不排除吻合口轻微撕裂的可能,等胃镜结果出来才能确诊。\"
棠棠的膝盖突然发软,扶着墙壁才勉强站稳。走廊消毒水的气味混着胃里残留的酸腐气息涌上来,她强压下喉间的翻涌,颤抖着摸出手机——锁屏还是上周江骁摸索着给她拍的合照,此刻照片里的笑脸刺得她眼眶生疼。
江骁蜷缩在检查室的椅子里,苍白的指尖抵着瓷碗边缘,钡餐泛着乳白的光泽,刺鼻的金属味混着药腥气直往鼻腔钻。护士举着秒表在旁轻声催促,他却只觉喉管被无形的手掐住,胃部还在抽痛着发出警告。
\"先生,喝了才能做造影......\"护士的声音像是隔着层毛玻璃。江骁喉结滚动两下,勉强抿了一小口,酸涩的液体刚滑到舌根,胃里突然剧烈痉挛,他猛地推开碗,钡餐泼洒在检查单上晕开大片白渍。
\"对......对不起......\"他扯着领口喘气,冷汗顺着下颌线滴进衣领。护士赶紧抽纸巾擦拭,却瞥见他后颈因干呕绷起的青筋,在冷光灯下泛着诡异的青灰。检查室外传来棠棠焦急的踱步声,混着自己紊乱的心跳,在密闭空间里震得太阳穴突突直跳。
江骁的睫毛剧烈颤动,空茫的瞳孔失焦地望着天花板。棠棠在走廊里压抑的抽气声像根细针,一下下戳在他心上。胃部的绞痛还在翻涌,可他偏过头摸索着重新握住瓷碗,指节因用力而泛出青白:\"我......再试试。\"
喉间残留的钡餐苦味混着胃酸上涌,他强忍着恶心仰头,喉结剧烈滚动着将浓稠的液体灌下。第三口时胃部突然痉挛,他猛地捂住嘴,指缝间却溢出乳白的药汁。护士慌忙递来纸巾,却见他固执地把碗往唇边送,下巴沾着钡餐混着血丝的痕迹,声音沙哑得像砂纸磨过:\"别......别让棠棠听见......\"
瓷碗磕在金属托盘上发出轻响,江骁瘫靠在椅背上,冷汗浸透的衬衫黏在脊背上。脑海里全是棠棠红着眼眶给他擦汗的模样,胃里翻涌的剧痛突然变得模糊——比起看她哭,这点难受又算得了什么。
江骁紧咬着牙关,喉结上下剧烈滚动,脖颈上青筋暴起如蜿蜒的蚯蚓。他用掌心死死抵住胃部,指节深深陷进皮肉里,试图用这种刺痛感压制翻涌的恶心。可刚喝下的钡餐在胃里翻搅,仿佛化成了滚烫的铅块,灼烧着本就脆弱的黏膜。
“呃……”他猛地弓起脊背,喉间溢出压抑的闷哼,额角的冷汗大颗大颗砸在检查床的床单上。左手痉挛般攥住扶手,金属栏杆被捏得吱呀作响。护士慌忙举起垃圾桶,可他强撑着不肯吐,牙齿把下唇咬出深深的血痕,鼻腔里急促的喘息声混着压抑的干呕,在寂静的检查室里格外刺耳。
终于,一阵更猛烈的抽搐袭来,他再难抵挡,猛地扑向垃圾桶。钡餐混着胃液喷涌而出,泛着诡异的乳白泡沫,溅在桶壁上发出黏腻的声响。吐完后他瘫软在椅中,胸口剧烈起伏,嘴角挂着银丝般的涎水,空盲的双眼因痛苦泛起水光,却仍偏头朝着检查室外,沙哑地呢喃:“别……别让棠棠……进来……”
护士攥着沾着钡餐的纸巾,看着垃圾桶里几乎原封不动的乳白色液体,喉间发紧。江骁瘫在椅背上剧烈喘息,苍白的脸浮着不正常的潮红,衬衫第二颗纽扣不知何时崩开,露出起伏的锁骨。她正要开口解释,诊室门\"咔嗒\"推开,医生夹着病历本走进来,目光扫过狼藉的检查台。
\"准备好了?去内镜室。\"医生翻着化验单头也不抬。
\"主任,他......\"护士话音未落,江骁已摸索着要起身,膝盖却一软撞在椅腿上。瓷碗在托盘里叮当作响,惊醒了诊室里凝滞的空气。
医生这才抬头,目光落在江骁嘴角未擦净的钡餐残渍,和垃圾桶里浑浊的呕吐物。江骁扶着桌沿勉强站直,指节在木纹上压出青白痕迹:\"再喝一次......可以的。\"他声音发颤,却固执地伸手去够重新调配的钡餐碗。
内镜室的冷光透过门缝漏进来,在江骁脚下投出狭长的影子。护士咬着下唇转身接热水,听见身后传来瓷碗相碰的轻响——和着压抑的吞咽声,还有某滴冷汗砸在瓷砖上的细微脆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