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远舟眼神示意林夫人处理。
“黄氏!”林远舟夫人开口斥责,“你闹够没有?这里是祠堂不是你宁城林家的宅院!容不得你撒泼耍赖!来人,给我把人拖下去!”
“且慢!”黄玉沉声开口。
林氏族人齐刷刷望向黄玉。
黄玉没看别人只往沈清棠的方向瞥了眼。
沈清棠微不可见的点了点头。
林远舟夫人皱眉要开口。
林远舟背在身后的手轻轻摇了摇,示意夫人不要说话,自己换上和蔼的笑脸柔声开口:“黄氏,我知晓你前阵子受了不少委屈,今日亦蒙受了冤屈。
只是这里是祠堂,家事等会儿咱们再议。放心,就算看在长风和孩子的面上我也会给你一个满意的交代。”
几乎算明示会偏袒黄玉,也是示意黄玉见好就收。
黄玉抱着才止了哭的小宝穿过林氏族人,停在林远舟跟前,对着林氏祖宗牌位跪了下去。
她仰头看着林远舟,“家……父亲,就因为这是祠堂,儿媳才想让列祖列宗评评理讨个公道。”
沈清棠重新落座。
林氏族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我都没反驳。
林家内斗让林家老祖宗评评理没毛病。
林远舟皱了下眉,却也没说什么。
就在众人以为黄玉会哭哭啼啼诉说这大半年来受的委屈之时,只见黄玉抱着孩子弯腰对着牌位重重磕了三个头。
“林氏列祖列宗在上,林氏第三十七代子孙林长风之妻黄玉请求列祖列宗明在天之灵,辨忠奸,做见证。
若一会儿妾身所说之言有半句假话,就请列祖列宗把妾身带走。
若妾身所言句句皆实,也请列祖列宗、家主以及林氏族人为妾身做主。”
黄玉拿出这样的态度,别说林氏族人就连林远舟都神色认真了几分,点头应允:“好,你说。”
“我公爹原本身体康健,纵使因为丧子之痛卧床,也不该卧床长达半年。”
“你什么意思?”林老夫人惊声打断黄玉的话,在其他族人的搀扶下走到前头,“我儿怎么了?”
黄玉仰头,语气笃定道:“祖母,我公爹应当是被人下了毒。”
林老夫人身子晃了晃。
黄玉忙起身,单手抱孩子另外一只手去扶。
沈清棠见状起身把小宝接过来自己抱着。
林老夫人双手用力抓着黄玉的小臂,“谁干的?是不是孙幼贞那个毒妇?”
黄玉被抓的生疼,脸有些白,点头。“对。”
林老夫人冷静了许多,松开黄玉的胳膊,摇头,“玉儿,我知你心中委屈,但话也不能乱说。我找大夫看过,大夫都说我儿卧床不起是急怒攻心所致。”
她是讨厌孙幼贞,但是黄玉也不该拿公爹做筏子。
黄玉摇头,“祖母,宁城林家平日用的大夫都被孙幼贞收买了。我金兰姐妹……”
她侧头,下巴微抬示意沈清棠的方向,“身边有个女医,也会点儿功夫,趁孙幼贞不备去给公爹看过。说公爹是慢性中毒。
最起码己经中毒三年有余。只是被夫君出事刺激过度加重了中毒症状。
这次中秋宴,我请您来,也是为了这事。我想请家主和祖母为我公爹做主!”
黄玉说完再次跪在地上,对着林远舟道:“家主,这本来只是宁城林家家里的事,不该麻烦您,也不该来扰了列祖列宗清净。
只是孙氏做事太绝,她空口白牙侮我清白逐我出家门我忍了。可她毒害我公爹在先,对祖母不敬在后,今日又栽赃陷害我夫君。我实在忍无可忍。
另外,还有一事……”
黄玉闭了闭眼,似是难以启齿,“我夫君幼弟,亦非我公爹亲生。乃孙氏和林府管家所生。还请父亲做主,把他逐出家门,从族谱上除名。”
祠堂里,众人哗然。
“看那孙氏柔柔弱弱,想不到如此狠辣!”
“简首就是潘金莲重生,实在过于歹毒!”
“嘘!也别偏听偏信。她们婆媳内斗,互相都说对方的不是,谁知道哪句真哪句假?”
林老夫人,闻言也跪在了林远舟面前,“家主,其余事老婆子或许不知道真假。只是这孙氏不敬我是真,宁城父老们有很多都能作证。
至于我儿,还请家主派个府医随我们去宁城走一遭。”
“不用。”黄玉抬头,“家主,祖母。这回来海城参加中秋宴,宁城林家主事的包括管家都己经跟了出来。我趁机安排人把公爹接了出来,算算时间这会儿应当己经在大门外等着。
只需要请个信得过的大夫把脉。
另外,府里有些下人亲眼所见孙幼贞和管家行苟且之事,我来时的随行仆从里就有证人。
还找到了当年为二弟接生的婆子,也一并请了来。此刻都等在门外。”
祠堂里的议论声渐渐大了起来。
林老夫人看着黄玉神情复杂。
黄玉进门这几年,逢年过节她也见过,是个好姑娘,不说不谙世事,却也不是个心思缜密、行事如此周全之人。
大概确实是被孙幼贞逼得急了。
黄玉看的是沈清棠。
是沈清棠在她初回宁城时,提醒她早做准备。
也是沈清棠提醒她去找当年的接生婆。
去拉拢孙幼贞的婢女。
是她,全力助她从芒果林的窝棚走到了海城林家。
林远舟能说什么?
只能让人去大门外把人迎进来。
于是一行人又转到主院里,等着大夫给黄玉公爹把完脉回话。
大夫是海城林家的府医,没有被孙幼贞收买的可能,同样也不会偏袒黄玉。
府医如实相告:“回家主,他确实身中慢性毒药。如今不能言语不能动弹,但是神志清醒,对所听所看皆有所知。好好调理,应当还能恢复大半。”
林远舟点点头问黄玉公爹,“你可是被你妻子孙氏所害?若是,你眨一下眼睛,若不是,你眨两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