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0章纯粹的爱
“不会背叛？”司凌夜嗤笑出声，语气泛酸，“你对傅九霄还真是信任。”
“自然！我和九霄……嗯，虽然不能告诉你，但我和九霄之间，我们有不可磨灭的羁绊！唉，说了你也不会懂，我相信九霄一定不会背叛我，我们从小就向对方立下了这样的誓言！”明媚的笑容里充满了对傅九霄的坚定和信任，让他心里更是酸意难抑。
“……你的母王，想必并非真心喜欢东方长安。”司凌夜冷冷转了话题，不想再纠缠傅九霄之事。“若是她真心喜欢东方长安，又怎会不愿为他遣散后宫，却愿意为你父王遣散。……爱，本就是独一无二的占有，岂能容忍与旁人共享？什么真情？你母王，不过是在自欺欺人罢了。”
听到他的话，她忽然瞪大眼睛，反驳道：“你怎能这么说？……若母王不喜欢长安叔叔，怎会把他转变成魔族，又怎会想要立他为后？母王可是给了一半的血给长安叔叔，若非如此，母王的实力又怎会衰弱到只能屈居第五位？”
“那是因为东方长安是你母王没能轻易得手的玩物。若东方长安和旁人一般如此容易得手，你母王又怎会对其念念不忘？若是真的喜欢，怎会在吵了一架后就如此轻易的另嫁他人，说到底，那根本不是喜欢，只不过是对一个玩具的一时兴起，腻了就无情厌弃。”
张了张嘴，小脸涨得通红，愤愤不平的想要辩解，“不是！母王才不是这样！她，她……”
“那是如何？”司凌夜眸色幽深，“那你呢？若你的夫君亦有三千后宫，你认为他是真的喜欢你吗？”
她呆住，嗫嚅道，“我……可是……这不一样……长安叔叔他……母王对他有大恩……”
“所以，为了报恩，他就活该要接受自己得和旁人共享自己的妻子吗？他就没有拒绝的权利吗？”
“但是……但是……母王她是王啊……王有后宫，不是很正常的事吗？”凤眸中充满困惑，“母王已经为了长安叔叔牺牲了许多，长安叔叔不能因此退一步吗？就算母王后宫中还有旁人，长安叔叔也是东方独一无二的王后，旁人无论如何都无法撼动他的地位。成为王后，不比只是做一个子爵好吗？”
垂下的长睫遮住眸底深浓的阴郁，“你刚才还说只想要一生一世一双人，现在又觉得王有后宫很正常。他还能怎么退？以色事他人，能得几时好。他能因容颜出色被立为王后，就能因容颜衰老、或者有更美的人出现而被厌弃。不是谁都想要地位，他，不愿为此放弃尊严——”
“他想要的，不是独一无二的地位，他想要的，是独一无二的爱。就像你说的——天上天下，只此一人，是纯粹的、不掺杂任何杂质的爱。那样的爱，是绝对的占有，是绝不能——与旁人分享半分的东西。”
“这……不是你也想要的东西吗？”
目光交织，时间仿佛停滞在了这一刻。
向前奔跑的脚步停下，牵着他的手也不由自主放开。东方九容呆呆的喃喃重复：“这是……我……想要的……东西……？”
“……”
司凌夜默然不语，心中不由自嘲，他到底在发什么疯？竟然会和心之城里的“她”为这样无聊的问题争论。对“她”说这些又有什么用，无非是白费口舌，醒来以后，她根本就不会记得这些。
甚至……她还是会做出和她母亲一样的选择。
即使是在潜意识中，她也并不觉得政治联姻有什么不好。毕竟，她的父母亦正是如此。
私心里，她觉得自己的少年时光极是幸福，希望时间能永远停留在这一刻。或许正是因此，她才下意识的认为，就算选择和明昭政治联姻，也没有什么不好的。
眸色再次变得幽深晦暗，一把主动牵起她的手，他现在没空再和“她”多做纠缠，当务之急，是要尽快找到带她回到现实世界的方法。
“现在就带我去你说的地方。”
若他所料不错，把他拉到此地的，正是她的潜意识。
这是她的心之城，全由她心意而动。他的生死，全凭她一念之间。她的潜意识之所以要把他拉进这个地方，一定是有什么蹊跷之处。
“对，对，你看我，说着说着又忘了正事。”
东方九容懊悔的一拍脑袋，再次带着他奔跑起来。不知为何，虽然并不认识面前的男子，但在见到他的第一眼，心底冥冥中就有一个极为强烈的声音在严厉的告诉她，必须要马上把面前的人带到“那里”。
奔跑速度快了许多，话却并未因之前的争执而减少。
……还是和之前一样的多。
“她”好像并不在意争执带来的不愉快，也对他的事没有任何询问的兴趣，只是兴致勃勃地说着自己的见闻和想法，他不再接话，只是默默的听着，时不时点头应和两句，表明自己在听。
“唉～还是练剑有意思，我对政事处理毫无兴趣，也无甚天分，全然比不上清弦和九霄，因此总是被长老殿那些老家伙教训。不会就不会嘛，反正以后也有九霄和清弦帮我，我呢，就专注练剑和修炼，做好他们的护卫和保镖。这就是术业有专攻吧，嘻嘻。”
“我讨厌那些帝王心术的算计，那可真难！可是母王说，上位者必须得学会隐藏自我，杀伐果断，冷酷无情。母王和父王都曾摇头，说我性子太软，连路边的蚂蚁都不舍得踩死，如此性格，并无为王的资质，在这一点上，远不如九霄，甚至不如清弦。可是……如果成王必须要变成那个样子，我宁愿不要这个王位。我是想与人切磋剑道没错，但我真的不想杀人呀。”
她突然停下了脚步，耳畔的絮叨也随之停止。
“到了。”少女的声音变得奇异，仿佛完成了什么任务。
面前是一片宁静的湖泊，湖心有一座雅致的亭台，四角有轻纱垂落，隐约看到其中有一着素雅衣裙的成年女子，正背对他们，意态闲适，坐在亭中石桌前，手中捧着一盏青瓷茶盏，似是在品茗。
听到身后传来的声音，女子放下茶盏站起，下一瞬间，一裘清影就出现在了他们面前。
“你来了。”平静的目光有洞悉一切的了然和从容，对他这个本不该造访此地的不速之客全无半分讶异之色。
看到那个熟悉的人，他脸色蓦然大变，漆黑的瞳仁剧烈收缩，失声道：“师尊！”
“师尊？”少女有些迷惑，惊讶的目光在两人身上打转。成年的“东方九容”突然伸出手指轻点在少女眉心上，少女一声嘤咛，立即晕了过去，身体软软倒下，司凌夜眼疾手快接住了险些摔倒在地的少女，惊疑不定的看着面前他熟悉的那个“东方九容”，“你……她……你们……到底……”
“她才是你要找的人，我不是。”“东方九容”淡然道，打断正想开口的司凌夜，补充道，“或者说，不全是。我也是她，不过，我只是她的一部分——是她绝对理性的那一部分。放心吧，和她不一样，我记得所有的一切，也没有被那些感情、责任和执念束缚。我存在的意义，就是为了让她能够继续活下去。你来，想必正是为了带她回到现实，而我的目的，与你一致。”
揽着怀中昏迷过去的少女，司凌夜冷静下来，看着面前平静无波的女子，赤红的凤眸中没有那些复杂的情绪，只有绝对的淡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