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1章诛心
“司凌夜,你这个混蛋!滚开!你给我滚开……!”
赤红的凤眸染上浓烈的杀意,如果眼神能杀人,现在的司凌夜早就被扎成了筛子。
“师尊,你现在这副模样……可真美啊……为了看到你这幅模样,我已经等了太久,太久了……”
无视她眼里愤恨的杀意,司凌夜嘲弄的大笑起来,“师尊,王上,尊使!现在身份上下逆转的感觉如何啊?当初你在牢狱外居高临下地看着我被折磨的时候,可曾想过会有今天?”
不管再怎么拼命挣扎、想要摆脱在身上游走的手,但是手脚皆被锁链束缚,除了带起叮叮当当的响声之外,并不能有什么实质性的作用。
毫不在意她的反抗,只是漠然无波的继续下一步。直到再无反抗的必要后,她停止了挣扎,也不再咒骂,甚至连眼中的愤恨和杀意也消失了,只是冷漠地看着深紫的帐顶,任凭他在身上肆意蹂躏,像一块木头,毫无反抗,也毫无动静,不管他如何试图挑起情欲,她都只是漠然地看着帐顶,一声不吭。
看着身下仍是漠然无波的女人,心中竟然没有一丝满足感,而是充满了虚无和索然无味。汹涌的怒意乍然涌上,司凌夜冷笑道:“师尊,你确确是不愿接受我的条件,是吗?”
“司宗主,我方才不是一直在配合你吗,你还要我如何?”空洞的眼神中恢复了几分高光,充满了嫌恶,讥讽道,“不过是一具肉体,司宗主爱要就要,本王可不像你们人族一样这般在意这些东西。”
“配合?”咀嚼这两个字,重复了一遍,笑意凝结在俊俏的脸上,“师尊是不是忘了徒儿的条件?徒儿说的是,让你全身心的臣服。”
“臣服?”差点没背过气去,漠然的面具顿时被撕裂,热血上涌,冲垮了理智思考的能力,气急之下口不择言,“无人能让本王臣服,特别是你,司凌夜!你当年不过是向本王摇尾乞怜的一条狗,就凭你,也想让本王臣服?”
“呵,一条狗?”司凌夜愣了片刻,意料之外的并未生气,忍不住失笑,“师尊,你还真有意思,在地牢的时候还向我低头乞怜,这就破罐子破摔了?看来,修冥对你而言,也并没有特别重要。也是,师尊本就是冷酷无情的东方之王,区区半魔,又怎会让师尊为之放弃尊严?”
“……”
听到修冥,眸中的愤怒之色登时委顿下来,贝齿不由自主咬紧下唇,气势也弱了几分,但仍咬牙维持傲骨,“你想要这具身体,给你便是!但你想要我向你臣服,绝不可能!”
话毕,她死死盯着面前的男人,锋锐的目光如出鞘寒刃。
闻言,漆黑的墨瞳倏然眯成一条细线,隐有精光闪烁,高深莫测的脸色让她看不透他究竟在想什么。地牢中的氛围剑拔弩张,漫着一股难言的诡异。
无言对视良久,东方九容心中充满了警惕,司家人大多心思深沉,极工心计,而他,更是翘楚中的翘楚。
此前是她被情所迷,潜意识中还把他当成那个需要她保护的、纯澈的孩子。
……时过境迁,他早已不是那个他。他们之间,也再也回不到从前。
“呵,师尊,看到你,徒儿终于明白——为什么徒儿能在傅九霄和东方凤羲的极尽折磨下硬扛十年了。”司凌夜惋惜的摇了摇头,“原来是一脉相承的硬骨头。”
脸色猝变,他的话瞬间勾起了她的愧疚。没错过她霎那的神色动摇,剑眉微挑,果然,她还是老样子,吃软不吃硬。
他想要的,绝不只是她的身体。
这么多年,他又岂会不知她的秉性,身体上的折磨对她而言不足挂齿,无论是鞭打,还是强迫,都无法让她真正屈服。唯一能让她真正亲身体会到他当时生不如死的痛苦的,唯有诛心。
她唯一的弱点,仅此而已。
……和他一样。
无论傅九霄和东方凤羲穷尽何等酷刑手段折磨,他都咬着牙一声不吭。
真正让他体会到剜心刺骨的切肤之痛的,只有她亲手打进他身体里的八十一根锢魂钉。
那是真正的,剜心之痛。
是最脆弱的心脏,被最爱的人,一片片凌迟践踏的最高酷刑。
青年轻叹一声,东方九容蓦然睁大了眼睛,只见身上的男人忽然解开了身上清逸出尘的白衣,露出精壮的胸膛。
刀削斧凿一般线条分明的完美躯体上,布满了大大小小、深可见骨的伤疤。
那样的伤疤,是那么触目惊心,一道道、一条条,无一不在述说着这具躯体的主人,曾经遭受过多么惨无人道的折磨。
赤红的瞳孔剧烈震颤,恰如投入石子后泛起一圈又一圈涟漪的深潭,动了动唇,想要说些什么,但最终,只有失去血色的唇瓣在无力颤动。
“师尊,知道这些伤,是谁给我的么?”
分明是温柔如水的声音,却如同厉鬼索命一般可怖。
身体不由自主的颤抖,惶惶的低下头,无法直视面前那些血淋淋的伤疤。那些触目惊心的伤痕,犹如地狱的烈火,吐着凶猛的火舌,狠狠灼烧着她的眼球,刺得她不敢睁开眼睛。仅仅是看到曾经那具无暇躯体上现在刻着的那些纵横交错的疤痕,就能反反复复地勾起那段痛不欲生的回忆。
雪白的下巴骤然被捏住,垂落的头被强行抬起,被迫和那双幽深的黑瞳对视:“师尊,这么多年,我一直想要亲口问你——我和我的父亲,究竟做错了什么,才会招来你如此的对待?”
“我……我……”眸中盈起深重的痛苦,他的话,勾起了她心底最深的愧恨和魔障。
被捏紧的下巴突然松开,下一瞬间,头顶传来哐当两声,一直悬着的手忽然得以松弛,被禁锢多时的双手乍然得到自由,但双脚仍是被铁链束缚,灵府内的灵力也毫无恢复的迹象。
解开束缚那双执剑之手的漆黑铁链后,含着温润微笑的青年伸臂把她拥入了怀里,轻轻握起她的右手,摩挲着白皙掌心因常年握剑导致的粗粝老茧,凝视的目光却出奇的温柔,似乎在对待一样最珍贵的宝物。
“我记得,当初,师尊就是向我伸出了这只手,把我从泥潭中拉了出来,用这只手,救了我一次又一次,我还记得,师尊……也是用这只手,再度把我……推进了……更深的地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