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伽南给李鸢发了消息,询问她和俞奕尘怎么没在位置。
等外面两人脚步声远去,她才从杂物室出来。
温伽南准备绕到餐厅外,假装去接电话,不想刚走到走廊尽头,又迎面撞到了俞奕尘。
“伽南,你不是跟李鸢说你回去了,怎么......”
“我......”
温伽南刚开口,身后不远处就传来吱呀一声。
她心一提起。
俞奕尘的目光当即绕过温伽南,往后头看去。
梁聿修打开了杂物间的门,杵着拐杖,慢悠悠从里面走出来。
他脸色绷得很紧,显得面部线条十分冷硬,幽暗又深沉的眸子同样越过温伽南,在盯着俞奕尘。
温伽南回头看见这样一幕,不光人僵住,头皮也都麻了。
李鸢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温伽南和俞奕尘回来后,脸色都很不对劲。
吃饭过程中,两人也都很少说话。
李鸢时不时抛出话题,得到的回应寥寥无几,最后她也累了,任由气氛凝滞尴尬。
一个下午,俞奕尘都没再找过温伽南。
温伽南本来还觉得尴尬,慢慢又觉得松了口气。
距离下班还有一个小时的时候,梁聿修就开始给她发消息了。
内容无非是询问温伽南能不能准时下班,下班想吃什么,他来接她好不好,等等等等。
最后一个问题,温伽南无情拒绝了他。
她早上自己开车来的。
而且最近智驾项目到了关键节点,她需要加一会班,主要是方春晴要离开这个项目,有些东西需要交接一下。
下午她刚跟方春晴线上转达了俞奕尘的意思,温伽南能感觉到,听到这个消息,方春晴情绪上有点低落。
不过她也没有办法,只能口头上安慰几句,并让她先照顾好她爸爸。
忙到七点多,温伽南才下班。
走的时候她看到俞奕尘办公室还亮着灯,她没有过去打扰,加快脚步离开了。
停车场灯光昏暗,以至于温伽南走到自己的车旁边,才发现另一边停着另外一辆相对熟悉的车。
梁聿修没有再隐藏,拉开了车门,笑容温柔地看着她。
温伽南感到意外,她停顿在那,保持着伸手从包里摸钥匙的动作。
片刻,反应了过来,自然而然地朝梁聿修走去,眉梢眼角浮着一抹自己没有看见的惊喜。
梁聿修却是捕捉到了,他知道,他来对了。
“不是说了我要加班,而且我自己开车了,让你别过来吗?”
梁聿修很是自然亲密地伸手拉住她,他不允许她逃避闪躲。
“忙完了,不知道要干什么才好,所以就过来了。”
以前工作是他的一切,现在除了工作,他想的都是温伽南。
忙碌的时候想,不忙的时候更想。
他习以为常的语气和动作,温伽南莫名感觉脸颊和耳根都在发热。
她语气里带了些嗔怪意味:“那就回去,喵呜还要人照顾,你别又饿到它。”
梁聿修想了想:“今天没饿到它,但是饿到我了。”
咕噜咕噜——
温伽南听到他肚子叫嚣的声音,哭笑不得。
“你可以早一点去吃饭,不用等我。”
温伽南认真地说。
她记得,他以前是有胃病的。
工作忙起来没日没夜,身体撑不住是意料之外的事情。
温伽南以前不是没心疼过他,但他在这方面好像格外执拗。
当时温伽南不懂,后来才渐渐明白了其中的缘由。
梁聿修从小没有自我,在他父母的控制下长大,他想做什么,不想做什么,都不会得到尊重。
有时甚至连想吃什么,不想吃什么,都不会被在意。
所以他会用不吃不喝来抗议,长此以往,胃病就落下了。
不过他的父母还是并不在意,甚至根本没有察觉到。
梁聿修并不知道温伽南在想什么。
他轻轻握着她的手,将她拉上车。
“我的车......”
“车放在这里不会跑。”
司机得到梁聿修的示意,驱动车子离开的时候,同时把挡板升了起来。
温伽南坐在他身边,手一直被他攥着,不是没有试图挣脱,但都被他更加攥紧了。
最后,只能随他去。
不过温伽南心里在思考,是不是应该找个机会和梁聿修说清楚?
她兀自沉思,满腹心事的样子,全被梁聿修看在眼里。
回到富景居,梁聿修不由分说,拉着温伽南进他那边。
一进门,温伽南就闻到了阵阵香味。
她讶异看向餐桌,发现餐桌上整整齐齐摆着几道菜,像是刚出锅的,还冒着热气。
“平时我们都比较忙,我找了个阿姨来做饭,这样你下班回来可以有热饭热菜吃。”梁聿修温声解释。
温伽南心头悸动,抿着唇看向梁聿修。
她想说什么,但梁聿修没给她机会。
“快吃吧,等下凉了。”
温伽南被他拉过去坐下,看着一桌子美味的饭菜,她不想影响了两个人的用餐心情,于是打算等吃完饭再说。
“何婶是南方人,做的菜都是南方口味,你尝尝合不合你胃口?”
其实不用他说,温伽南也看出来了。
她尝了梁聿修夹过来的蒸排骨。
“很嫩,很好吃。”
“你喜欢,以后我多让何婶做。”
“其实不用......”
温伽南刚开口,梁聿修就迫不及待打断,他语气里有种微不可察的紧张:“用的。”
温伽南沉默下来。
她在思考,组织语言。
梁聿修眉头紧锁着,试探性地问:“是因为我妈,你才突然远离我,对吗?”
虽然答案是肯定的,但温伽南却不好直接这么回答。
假若梁聿修因为她,而与梁夫人关系决裂,那温伽南也会有压力,她会觉得自己也有罪责。
她不能将自己的幸福,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况且梁聿修和梁夫人,乃至梁家决裂后和她在一起,他们真的就会一直幸福下去了吗?
温伽南不能够确定。
所以她否认了。
“...不是。”
“明明就是。”梁聿修识破了她善意的谎言。
“......”
温伽南噎了片刻,无力地问:“那你到底要我怎么说,你才肯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