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她同世子奸情事发,侯府为尽快平息外面舆论,也是轻贱她,没有花轿、没有仪式,甚至连身新嫁衣都没有,草草将她纳了妾。
亏她那时还欣喜若狂,以为自己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
若是没有比较,她也不会如此难以承受。
今日见阖府张灯结彩,见程文渊一脸喜气洋洋,见热闹喧嚣的敲锣打鼓,见那顶艳红的花轿……
程锦汐忽然觉得自己的信念彻底崩塌了。
她为程文渊的付出和收获完全不成正比。
凭什么让她受尽委屈。
凭什么外面随便一个野女人就能如此受文渊、受侯府重视!
程锦汐指甲死死掐进肉里,强压下胸腔那股澎湃的妒火。
她暗暗劝着自己。
‘还不是时候,且忍耐。’
一旁瞄见程锦汐这副模样的楚瑶,轻蔑勾唇。
这就受不了了?
这才哪到哪?
果然程文渊就是她的底线。
花灼然被安排到如意居。
如意居之前并不叫这个名字,是程文渊为花灼然亲改的院名。
匾额上的字,还是他亲提。
意思显而易见,这花灼然百般如他心意。
楚瑶又给如意居安排两个得力的嬷嬷和几个机灵懂事的丫头。
也是特意叮嘱他们务必小心伺候花姨娘,万不能让她有任何闪失。
楚瑶知道程锦汐心思,可不能让她真害了花灼然。
自花灼然入府,一连十几日,程文渊都是散了值就直奔如意居。
几乎忘记了秋夕院还有一个怀着他孩子的程姨娘。
程锦汐恨得咬牙。
还强撑出一副和气模样去了如意居。
“姐姐,你真是好气色。”
程锦汐脸上带笑,亲热拉过花灼然的手。
花灼然唇角微挑,将自己的手从程姨娘的手中扯了回来。
“程姨娘,我听说你还长我几岁,叫我姐姐实在不合适。”
“姐姐是贵妾,按规矩是该叫姐姐的。若是嫌姐姐听着别扭,我叫你灼然可好?”
程锦汐依旧脸上堆笑,似有讨好之意。
她心中嫉恨花灼然,恨不得她马上去死,但为了方便下手,不得不假意跟她套近乎。
“我看程姨娘还是称呼我为花姨娘吧。”
“那也好。”
程锦汐见花灼然态度一直清冷,忙让小丹将带来的点心放在桌上。
“我亲手做了几样点心,带来给花姨娘尝尝。”
小丫头立马摆上碟子,还要往外拿。
就听花灼然不冷不热的声音道:“我不喜甜食,莫要放在我这里白白浪费了。程姨娘还是拿回去自己吃吧。”
“这个不甜。花姨娘尝尝。”
程锦汐端着碟子递到花灼然面前。
“多谢程姨娘好意。我不喜欢吃别人的东西。”
见花灼然没接点心,程锦汐端碟子的手停顿片刻,只能尴尬收回。
她从小丹手里接过一个精致木盒,打开放在花灼然面前。
“从前我在侯府孤寂,如今你来了,我心中着实欢喜。
若是花姨娘不嫌弃,我们平时多走动,做对姐妹也好。
我对花姨娘一见如故,这只赤金缠丝珍珠钗送给花姨娘。”
花灼然看都没看一眼,就将盒子推回程锦汐面前。
“多谢程姨娘好意。只是我素来不喜金钗。”
“也是,花姨娘清雅脱俗、仙人之姿,金钗俗气,是我思虑不周。
我那有两匹上好的料子,一会让丫头送来。
那料子花色清雅别致,最适合花姨娘出挑身段容貌的。”
“程姨娘,不必了。我这不缺衣服料子。旁的也不缺什么。不劳烦程姨娘费心。”
程锦汐听她这话,皱了皱眉。
花灼然果真不识好歹!
程锦汐虽心中不悦,仍旧循循善诱。
“花姨娘,你我都是这府上姨娘,我想同花姨娘亲近些,日后也能互相帮衬。难道花姨娘不是这样想的吗?”
花灼然淡淡笑笑。
她若只是刚出阁的闺中女,倒是容易被程姨娘这送上门的热情和好意牵着走。
只是她不是。
她自幼在妓馆长大,什么样的女人没见过?
女子间的争风吃醋、明争暗斗、互相攀踩,她比谁都知道其中门道。
程姨娘那点小恩小惠不可能迷住她的眼。
程姨娘眼底的那抹不易察觉的醋意和嫉妒,花灼然看得分明。
更何况,她进门前,主母就跟她交过底。
那时,她问主母,她进侯府后需要怎么做?
主母只淡淡笑道,不需她特意做什么,只要她照顾好她自己、保护好她自己就行。
主母还特意嘱咐她,程姨娘不是善茬,小心别着了她的道就行。
“真的什么都不需要我做?”
“目前不用,如今你
的存在就足够帮到我了。”
花灼然想到那日主母神情,又通过程文渊了解到侯府情形,大致猜到,她在侯府的作用。
虽然主母没有安排她具体做什么,但她又不是傻的。
程姨娘的拉拢,她是断然不会接受的。
想到这里,花灼然神情淡然。
“程姨娘,你说的没错,你我都是侯府姨娘。
不过,做姨娘更该安分守己,伺候好世子才是姨娘的职责。
至于姨娘间的互相帮衬,我想大可不必。
只要程姨娘别怨恨我也来伺候世子就好。”
程锦汐被她这话噎住,自觉无趣,讪讪告辞回去了。
接连两次程锦汐想同花灼然搞好关系,只是花灼然依旧一副冷漠态度,不给她任何回应。
气得她直跺脚。
她原以为花灼然一介孤女,很容易让她得手。
没想到如此难以接近。
而自花灼然进门,程文渊就再不曾在秋夕院过夜。
偶尔来一次,也只问问她腹中孩子如何。
凳子没坐热,就匆忙寻了借口赶去如意居。
每每见他如此,程锦汐心中恼恨更甚。
以为楚瑶同样看不惯花灼然专宠,于是她跑去瑶光阁让楚瑶约束花姨娘。
“少夫人,花姨娘根本没把您这个主母放在眼里。
她一来,就完全霸占世子,也不许世子去旁的院子。
如今人人都知世子宠她,不少下人也去巴结她。
您这样放任不管,岂不是纵容她?
她一个姨娘难不成日后要越过少夫人去?”
楚瑶轻轻吹着茶盏里的茶叶,表情淡然。
“程姨娘说笑了吧,她一个姨娘就算如何得宠,也不可能越过我去。
我瞧着那花灼然确实年轻貌美。
世子喜欢她,多往她那跑几趟,也可以理解。
程姨娘还是莫要管那些闲事。
好好养胎,才是正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