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虹见测字先生怒气,便忙将展樱拉走。然后笑道:“这测字先生把贺小弟说得有先天之命,以及面相都好得没话可说。但是这后天之命透着玄机,你我无法可知。不过你刚才说的什么几个‘无’又是什么意思,我怎么一点也听不懂呢?”
展樱回道:“这几个‘无’是:额无主骨’是指前额应该有横的竖的,或者圆的方的骨骼。而无主骨,表示额骨不合标准。‘眼无守晴’就是讲话眼神眸眸飘浮不定。‘脚无天根’就是走路应该踏实,他却脚跟不着地。而说其背,背则应宽厚。三甲是指‘叠’字,三壬就是代表‘垂’,腹垂的气量大能容物,是有福气。你看那人是一种獐头鼠目之长相,就如街上的游民混混,到处比比皆是。他还自称为测字先生,如果没有自报姓名,谁会去认他是什么测字先生?这还不是全由他信口雌黄,这套把戏无非是骗骗钱财罢了!”
宁虹道:“是啊!这测字先生说我二人像拳头,这拳头是什么意思。他又将五个手指头都伸了出来,这又是什么意思?又不明说,尽让我们去猜,这又有什么意思。你说的对,我看那些也都是一派胡言!”
展樱道“他故弄玄虚,一会儿拳头,一会儿摇手的,故意做出让人费解的样子。其目的就是让人疑神疑鬼的,才会去相信他的鬼话。我才赖得信他这鬼花招,管他是拳头、还是摇手,全不要理会,恁他怎么说都可以。”说完拉着贺聪和宁虹三人又往前去。
这时前方却传来争吵声,本来行人如织,熙熙攘攘的大街顿时就围了个里三层,外三层。三人好奇,在贺聪颇有技巧的见缝插针功夫下,二个美女没有费什么劲就挤了进去。仔细一看争斗的双方,一边站着三人,中间一人体格健壮,肌肉结实,双目炯然有神。手上拿着混铁棍,背上还有一把厚背大砍刀,此人正是那混铁棍韩森。他身边两位也是结实强壮之人,一看就知都是常年习武人。
三人对面却站着二人,一位是丰神俊朗的青年男子,他身边站着一个略矮一点,却更为俊俏的男子。这略高一点的男子双手抱胸,胸前一把长剑。他眼睛低垂,似一切都不放到心上。就那么站着,却有一股凛人气势。
此时两边怒目而视,都不说话,那三人中的其余两人仿佛怒气更甚,眉毛都拧到了一起。若不是中间那人的阻止,怕是立即就要扑上去行斗。
不知他们为何原因争吵,贺聪听周围人唧唧咋咋地说了好一会儿,也没有听出一个所以然来。正感无趣时,宁虹对贺聪轻声说道:“对面的那两人好像是女的,怎么看他二人总觉得有些似曾相识的感觉。”
贺聪也有这种感觉,可一时也想不起这二人究竟是谁。不过有一点可以断定,这韩森肯定是来追踪自已的。他身边的那二人,自已可早已见过,还有过交手。记得一个应该是叫刁爽,另一个叫张雄。此时不由的心中一动,才不管那韩森是否要对自已怎样,却一定要帮对面女扮男装的二女子。
这时展樱也说道:“对!她们好像就是一直跟随我的那二个女子,现在也是女扮男装。”
宁虹再仔细一看,也说道:“对,她们应该就是浦大小姐和她师妹俞佩莲。”
这时贺聪心中一动,有了主意。然后对展樱耳语了几句,展樱身体一颤,脸上微红,低声怒道:“要死了你!怎么会想起这种鬼主意。”说完,赶紧取下帽子,露出一头秀发,恢复女像。然后伸出白玉般的手,一把揪住老者打扮的贺聪耳朵用力拧去。
贺聪心中已有计较,身体一侧,用手捂住耳朵就势躲开,口中却大声喊道:“哎哟,不得了了,谋杀亲夫啦!”边说边往对面那三人跑了过去。
展樱何等聪明之人,心中了然,表面却丝毫不露神色,口中娇声叱喝道:“死老东西,你给我回来!”
此时场上的凝重的气氛,被他们这么一闹,立即有了些暧昧和尴尬。围观的众人也齐齐用看笑话的神色,看着他们两人。均想:“这对一老一小的夫妻真是有趣,这个小娘子还真是厉害,看那老相公的样子,标准的是怕这小老婆。”
贺聪跑过去,眼看着就要接近对面三人时,他故意脚下一软,好像绊着什么东西的样子,往前跌倒。口中却大喊大叫着:“哎哟,不好了,要摔死了。”
他离对面的三人甚近,在倒下的那一瞬间,双手在空中一阵乱舞,手忙脚乱地堪堪的围住三人转了一圈。口中大叫着:“不好啦!不好啦!我家小娘子打人啦。”
这时他手中已多出二刀一剑,却故做惊慌,边喘气边喃喃说:“好险,好险,差点来了个嘴啃泥。”说完之后,又故做高声道:“哎哟,吓死我了,吓死我了。”他那油腔滑调的样子,怎么都不像害怕的样子。然后又对着韩森他三人弯腰深深地施了个礼,一脸歉然之中满是邪气的道:“不好意思,不好意思,三位兄台,小老儿谢谢了!”说完闪电般地挤出了人群。
这围观的人群可有人看的清楚,便对那三人道:“你们身上的刀和剑已被那老者取走了!”
韩森听言可慌了神,一摸后背果不其然,身上的大刀已失去踪影。那刁爽和张雄也才发现身上的刀剑也是不翼而飞,三人都感到惊呀和愤怒。这时也才意识到,刀剑定是被刚才那老者神不知、鬼不觉地悄悄取走。
这时,展樱也快速挤出了人群,而这一切都发生在瞬间。那双手抱胸的男子猛的睁开双眼,一眨不眨的看着刚才的那一幕,似乎已明白所发生的一切。他拉着身边的同伴也快速挤出了人群,想去追看那老者。
大街上里三层,外三层都是看热闹的人,都是暧昧的看着贺聪和展樱的玩乐过程。均想:“这对一老一小的夫妻真是一对搞笑冤家,即古怪又好玩。”
那韩森三人面目也有些古怪,当发现自已的刀剑丢失想找人时,可人家早已没了踪影。对面的那二个公子装扮的人也挤入到人群中,本来要动手的情形突然间变的无所适从。他三人真是满脸通红的站在那里,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一个行武之人,刀剑都被人当面窃走,却毫不知情。这越想心里越是委屈和窝囊,就是想发火,可又找不到发火的对像,三人无奈地就想离去。
可这时又看到人群中有人起哄,只见一女子伸出芊芊玉手一把拧住刚才那老者的耳朵,口中娇喝道:“好你个死老东西,皮又痒痒了是吧?”
那老者又嗷嗷大叫了起来,周围看热闹的人‘轰’的一声大笑,均想这对一老一小的夫妻真是有趣,那个老者定是个标准的怕老婆之人。有人吹起了口哨,有人指指点点,有人干脆在外面大嚷道:“小老儿,这么厉害的小娘子,以后可有你好受的了。”
这些看热闹的人那知这真实情景,可贺聪心道:‘靠!这是我们两人在耍花枪,知道不?一点情趣都不懂。像展樱姐姐这么美艳动人的媳妇,岂是他人能拥有的吗?里面的情由不知道有多少呢?’他心中甜蜜不说,但表面上却神态十足,呲牙咧嘴地装着用两手去掰展樱的手,口中还不断地怪叫道:“好痛呀,好痛呀,不好了,不好了,耳朵要被拧掉了。”
围观的众人哈哈大笑,一个个的表情带着暧昧和喜乐,完全就是一副标准地看笑话的神色。刚才大街上剑拔弩张、一触即发的情形早已荡然无存了。
刚才的街景让贺聪和展樱这么一闹,人群是越围越多。那韩森三人想去抓贺聪,可在这众多人中,如何挤得过去?气得韩森冷哼一声,大声骂道:“那个死老东西,今日大爷就算放你一马,他日不要被大爷我撞上,否则便是你的忌日!”
这边的贺聪见此也毫不示弱,则是呵呵笑道:“姓韩的,好说好说,这也正是本老儿赠送给你的话。他日不要撞到我的刀下,否则便是你项上人头落地之日!”
“哈哈!那就看是你的刀快还是我的刀狠。哈哈!我会记住你的话,希望到时候撞上了你别孬种就好,哈哈!”韩森仰天狂笑,可又无奈地转身离去。他身后两人紧紧跟上,三人挤出人群走了。三人这时到也感到庆幸,挤出人群后,竟然看到失去的刀和剑丢在路边。三人赶紧拣起来,可都对那老者究竟是何人感到疑惑。
见争斗的主角走了一边,知道没有什么热闹可看了,围观的人群这才开始三三两两地离去。
贺聪和展樱相视一笑,对于自己两人此番表演均感满意,没有花费多少气力就解救了那二个女扮男装的公子。
突然‘哼’的一声响起,把贺聪和展樱的思绪拉了回来,两人齐朝发声处看去,发出冷哼的正是那二个女扮男装之人。
贺聪嬉皮笑脸的看着他二人,那略高一点的寻女子目光含泪,盈盈双目正看着他。就是生气的脸上,也别有一番美丽神色。
此刻被对面女子一双美目盯着,贺聪不知怎么可慌了神。旁边的那女子看到她师姐的神色,低声问道:“彩云姐姐,你怎么了?”她说话声音生硬非常,好像舌头打卷,也好似刚学说话一样,不过听声音,确实是女声。
那师姐女子略带抽泣的声调说道:“佩莲师妹,我没事。”她说话的时候,眼睛也是一眨不眨的看着贺聪,好像怕他跑掉,又好像有恨恨的意思。
“展樱姐姐,我们走吧!”在面对那个泪光盈盈神情悲戚的美女身上,贺聪颇感无所适从,拉着展樱的手就开始打退堂鼓了。
那知贺聪刚要起步,那师妹女子已姗姗向他走来。只见她杏眼含春,娇靥堆笑,轻启朱唇,柔声说道:“这一巴掌我是替我师姐打的。”话到手到,抬手就扇了贺聪一巴掌。
贺聪冷不防脸上就挨了一巴掌,却又无所适从。
那师姐女子正是浦彩云,见此急忙上前拉住师妹道:“师妹!你这是做何?”
原来打贺聪之人的乃是浦彩云的师妹俞佩莲。只听俞佩莲怒道:“他欺负你,折辱于你,我自然要打他。就是这样打他,也出不了心中十之一、二的怨气!”她语气中充满气愤之意。
浦彩云抬起衣袖,半掩面容,然后边擦拭眼泪,边说道:“你误会了,没有人欺负我。”
“你还说没有?看你都哭成泪人了。”师妹俞佩莲更是气愤的说道。
“你不用管我了,方才只是这里风大,眼睛里吹进去一颗沙子。”浦彩云吞吞吐吐地说道。
师妹俞佩莲怒道:“我不管你谁管你?反正我是看到你被他给弄哭的,我就要替你教训教训他。”只是在说话的工夫,俞佩莲的剑已经指向贺聪的喉咙。
贺聪被打之后,神情一直处于恍然之态,浑然不知自己已然处于危难之中。微一愕,然后说道:“在下和姑娘远日无怨,近日无仇,不知拿在下出的什么气?”
俞佩莲的武功虽然不能与贺聪相提并论,但她此时突然发难,而且又与贺聪近在咫尺,这一剑倒显得凌厉无比。
“小心!”却听浦彩云失声叫道。
贺聪这才惊醒,但依然魂不守舍,微微侧身。却见长剑‘噗哧’一声穿透自己的衣服。
俞佩莲一剑不中,反手一挑,顿时将贺聪的衣服撕破。其实,此时贺聪的眼睛一直在注视着浦彩云,根本不注意身前的危险,只是下意识地躲闪来剑。
俞佩莲连续数剑都刺不中,心中怒火更盛,大声叫道:“姓贺的,我师姐心地善良,我还从来没有见她哭过。你却这般欺负她,令她泪如雨下。可见她是多么的伤心,难道你心不愧疚吗?你若再轻薄,我与你势不两立!”她这次却丝毫不慢,而是横剑卓立。娇靥上又添了几分羞愤之色,恨恨问道。
这一句话传入贺聪耳朵里,恍如一把尖刀插入他的心脏,令他痛苦无比。
俞佩莲一看他神情更加恍惚,大步踏出,剑随身动,直直指向他的心脏。但她一个女子终较心细,见贺聪仍未还手,剑也未向前伸。她向贺聪把秀眉一扬,左手微掠云鬟说道:“你、你想如何?”
贺聪仍是立在原地纹丝不动,他慢慢闭上眼睛,脑海浮现出无数个与浦彩云在一起的画面。
正在这时展樱的剑已指向俞佩莲,只要她的剑再动,展樱也会毫不留情地出手。
说时迟那时快,浦彩云一个箭步冲到面前,伸手夺下俞佩莲手上的长剑,并将她拉到一边。同时并瞬间出手,将展樱推到另一边。她这一气呵成的动作,足以显示浦彩云的经验。
长剑“咣当”一声掉落在地上,倒也把贺聪惊醒。
浦彩云望向他说道:“贺小弟,你没事吧?”
贺聪也望向浦彩云,二人的目光再次相遇,那种复杂无比的感情顿时充斥着二人的内心。
“贺小弟,我师妹鲁莽行事,多有得罪,还请你见谅,不要与她一般见识。”浦彩云移开目光,恢复冰冷的神情,然后对俞佩莲说道:“师妹,快点过来道歉!”
贺聪没有说话,只是摇了摇头,然后又看向俞佩莲。他这份轩昂俊拔的英挺神情,竟看得那俞佩莲把脸上的杀气消去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