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郁时的手机传来消息的提示音。
郁时先将声音关至静音，打开一瞧，发现是微信群里，家里人正在说话。
这群名叫“家有一老”，是下午郁时吃完午饭后建的群，除了闻老爷子，大家都在群里。
为的就是应对今晚零点闻老爷子的行动。
至于闻家的保姆和女佣、厨师们，郁时已经在他们的房间下了禁锢咒，没有她解咒，恶鬼祟灵都进不去。
同时，郁时还让柳管家把爷爷准备给他们吃了至昏睡的药留给保姆等人。
算时间，大家应该都在房间里呼呼大睡。
闻家人各自待在自己的卧室里，按照郁时要求反锁门窗。
而闻湘念进入自家的监控系统，将目前闻家洋楼里各个地方的画面展示在大家的群视频里。
“小灵儿，不会出事的，对吧？”闻秀谊还是有些害怕。
任谁得知自家住了一个恶鬼，还暗中害了他们几十年，都得破防。
他们能用一下午在外面整理好心情，回到家假装不知道，已经是心理承受能力极强了。
“有我在，就不会出事。”郁时语气肯定。
今天下午给家里人发消息时，郁时想通了一件事。
为什么罗师伯不派人来闻家？
因为罗师伯知道，闻家有她闻郁时在。
再有一个原因，是郁时告诉肖淮远他们时，哪吒刚好在调查局，告诉她的。
哪吒说，李云莲吸食闻家的气运几十年，即使被汪蔷薇和罗师伯利用风水和法事阻止，李云莲也已经与闻家所有人的气运相连。
现在不论是谁出手帮助闻家击杀李云莲，最后闻家都会因为李云莲的死受到重创。
所以今晚，有且只有闻家人亲自动手，才能解决李云莲，切断他们之间的联系，保住闻家几百年的基业。
晚上十点半，郁时接到了文科的电话，告知她，今天早上离开闻家的李妈已经被抓获。
原来李妈离开闻家后，跑去了京都的国际快递站，调查员根据李妈去的站点深入调查调查，果然找到了一个寄给李云莲的包裹。
那包裹显示从意国寄出，寄件人的信息是个名叫“雷洛克”的国人，目前确定他有来往里得州的行程记录，是清道夫的人无疑。
“小老大，你不知道。”文科心有余悸地说：“那个女人在外面跑了一整天，结果我们抓住她才发现，她的心脏被挖了。”
“心脏被挖？”郁时眉头皱起，“是用刀挖的？”
文科压低声音，“不，是用剪刀。”
不等郁时反应，文科继续说：“这个女人的左心房被人用剪刀剪开了一道口子，将心脏挖出后，再用线将伤口缝合。”
“但没了心脏后，她却依旧像没事人一样，在外面乱窜，找到国际快递站去。我们的人将她抓获时，她还能正常说话和行走，甚至主动攻击我们的人。”
“直到将她押上车，她突然失去意识倒在车里，调查员检查之后才发现，她心脏没了，我们追了一整天的是个死人。”
说完，文科心有余悸地吐槽一句，“恶鬼祟灵抓多了，这种一具尸体满街跑的还是第一次见。也不知道是怎么做到的。”
怎么做到的？
郁时再次想起柳卿说的，看见一个像是被剥皮的人形怪物在低头缝东西。
所以当时的血腥味是李妈被挖了心脏，怪物缝的是李妈的伤口。
可是这怪物为什么要挖李妈的心脏？
还有，这怪物和李云莲是什么关系？是罗师伯所说的会在零点现身的恶鬼？
郁时压下心中的疑问，“包裹里面是什么东西？”
“一枚吊坠。”
“吊坠？”郁时追问：“什么样式的？”
文科想了想，回道：“像人的心脏。”
说罢，文科给郁时发来一张照片，照片里的吊坠的确是心脏的形状。
材质类似于白水晶，内部为空心，有些红到发黑的液体，但有明显磕碰的痕迹，里面的液体应该是顺着划痕流了出来。
“里面的是什么？”郁时问。
“这正是我要和你说的。”
文科老实道：“小老大，我们在抓捕时不小心将包裹摔在地上，打开时吊坠里的液体已经流出。经过检测，我们发现这液体里含有的物质大多来自于人体心脏。”
“心脏？”郁时眨了眨眼睛：“李妈被挖走的也是心脏。”
文科“嗯”了一声，“对于液体的作用我们还在继续检测。”
郁时看着监控里的闻老爷子和柳管家，没有说话。
文科过了一会儿，又道：“小老大，你们家现在情况如何？”
“在等零点。”郁时说：“罗师伯告诉爷爷，零点时李云莲体内的恶鬼会现身。”
文科不解道：“李云莲不是祟灵吗？为何罗道长当年告诉闻老爷子的是恶鬼？”
听见文科的疑问，郁时突然一愣，随即恍然大悟。
“对啊，祟灵，那恶鬼就是祟灵。”
文科没懂郁时的意思，“小老大，你在说什么？”
郁时解释道：“罗师伯在十八年前发现李云莲体内的恶鬼，实际就是吞噬李云莲魂魄的祟灵。因为当时还没有祟灵的概念，罗师伯只能把它认定为恶鬼。”
“可没听说祟灵可以离开原身肉体的。”文科下意识道。
“或许……是肉体无法再承受祟灵，导致祟灵不得不离开肉体。”郁时缓缓开口。
根据文科对郁时的了解，这话里的语气，多半是郁时又发现了什么。
“怎么说？”
“祟灵自清道夫研究出来以后，一直被清道夫投放在各个国家去吸取气运，发展下线。但祟灵不比恶鬼，它们有自己的思维，可以吞噬主体的魂魄，顶替主体获得肉身。”
郁时将心中的猜想说出来：“虽然祟灵已经不算是人，但拥有肉体的他们与常人无异。清道夫想要让它们为自己做事，不可能就这么轻易让它们分散出去。”
文科若有所思，“你的意思，清道夫一直在用什么东西在控制这些祟灵？”
“对。”郁时肯定道：“或许，李云莲每年生日收到的包裹，就是清道夫用来制约她的东西。”
之前她在李云莲的门口，听见李云莲在向谁哀求，说她不想留在闻家，想要让清道夫放过自己。
但对方不答应，逼得李云莲精神崩溃，砸了菩萨神像。
结合李云莲突然苍老几十岁的外形、李妈的心脏和吊坠里的液体，郁时有个大胆的猜测。
李云莲这些年一直在依靠清道夫给的疑似来自人心的液体维持肉体稳定。
但今年因为闻家被里三层外三层的监控，让李云莲无法拿到清道夫寄来的包裹，肉体逐渐不稳定。
为了暂时稳定肉体，李云莲不得已挖出李妈的心脏，驱使李妈帮自己拿到包裹。
只是最终李妈被调查局抓获，拿走了包裹。
或许，这就是为什么罗师伯说李云莲体内的恶鬼会在零点现身。
他是算准了郁时和调查局会破坏李云莲的计划。
至于含有人体心脏物质的液体……
能让李云莲维持一整年的稳定，这炼制液体的心脏估计是不简单。
郁时的脑子里闪过那些被清道夫以“弑神”的名义杀害的教派信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