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六章 接受现实
顾清的生物钟一向很准，不管头天晚上睡得有多晚，到点就会醒。
今天也不例外。
睁开眼睛，看了一眼仍在呼呼大睡的乔月，他轻手轻脚地起床，拉开房门，走了出去。
拿了毛巾在水龙头下弄湿了，擦了下脸，他已经彻底清醒了。
上街买回豆浆油条，乔月也醒了。
她是饿醒的。
昨天几乎没吃什么食物，此刻早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不过，她还是起床洗脸漱口，才拿起一根油条，放进嘴里。
令她感到诧异的是，连续吃下两根油条，她不但没有任何恶心或呕吐的感觉，反而觉得油条异常美味，竟似是她这辈子吃过的，最好吃的食物。
看来，饥饿才是最好的开胃药啊。
待她喝完豆浆，顾清才柔声说，“你感觉好点了吗？”
眼前这个男人，声音依然温柔体贴，富有磁性，跟昨天晚上的凶神恶煞完全判若两人。
乔月不由得说，“你昨天晚上骂我的时候，言辞犀利，尖酸刻薄。这么快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你不会是变色龙转世投胎吧。”
“夫妻没有隔夜仇，床头打来床尾和。”
顾清的声音依然沉静，“我已经彻底想清楚了，吵架不能解决任何问题，有什么事，还是平心静气地坐下来，慢慢谈的好。”
乔月这一刻也想清楚了。
乔慕桢的态度如此坚决，省城她是回不去了。离开这里，她又能去哪里？顾清好歹是大学生，人还长得帅。实在没办法，还是先将就着过吧。
她在心里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才幽幽地说，“事情也许并没有我们想像的那么糟糕，等我找到奶奶，肯定能想到办法。”
没等他们去找，乔老太太已经到了。
看到乔月脸上的黑眼圈十分明显，她不禁有些心疼，“怎么，昨天晚上又没有睡好？”
乔月顿时伤心起来，“奶奶，昨天晚上，您去哪儿了？您不知道，找不到您，我心里有多难过。”
老太太有些愧疚，“青岩的父母今天要回国，昨天晚上请你三叔一家在洛水饭店吃饭，顺便，把青岩跟你姐的婚事订了。”
顾清感觉自己的脑子有些不够用，“沐青岩的父母回国，回哪个国？”
老太太忙说，“你们还不知道吧，沐青岩的亲生父母是海外华侨，农村的爹娘，应该只是他的养父母。”
顾清一听，顿时吃惊地睁大了眼睛，“沐青岩的亲爹娘是海外华侨，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
老太太叹了一口气说，“这事是我亲眼所见，还能有假。昨天晚上，墨家周夫人亲手把他们墨家家传的玉镯给了果儿，还说，等他们回去安排一下，回来就给他们举办婚礼。”
唐果跟沐青岩订婚，岂不是说，徐凯并没有跟唐果在一起。只可惜……
乔月想了想，才低声说，“唐果跟沐青岩不是已经分手了吗，订的是哪门子的婚？”
“这个，我就弄不懂了。不过，墨家给果儿的那只玉镯，成色极佳，一看就价值不扉。”
乔月有些不以为然，“我们刚来，他们就来一个什么订婚宴，这也太巧了些吧。会不会，这只是他们上演的一场戏？”
“如果只是一场戏，花费的代价，未免也太大了些。”
老太太没好气地说，“那一对华人给你姐的钱，都是从银行刚取出来的，上面还带着封条。好几扎，足足有好几千块钱。这并不是道听途说，而是我亲眼所见。”
“好几千块？”
顾清惊讶得眼珠子都差点掉了一地，“唐果居然有这么多钱？”
老太太白了他一眼，“别废话了，今天要办的事很多，现在，你们俩得赶紧去把证领了。”
顾清犹豫，“领证是要开结婚证明的。”
老太太从衣兜里掏出一张纸，“证明我早准备好了，你的证明呢？”
顾清只得说，“我现在就去单位开，应该还来得及。”
三个人出门，匆匆来到卫生局行政办公室，开了结婚证明。
来到城关镇办公室，看到前面办证的人都带着喜糖，不住地散给在场所有人，三个人脸上顿时有些挂不住。
轮到他们办证的时候，顾清忙陪着笑脸对着办证的胖大姐说，“不好意思，来的时候太过匆忙，竟忘了买糖了。”
胖大姐见他文质彬彬，对他顿时好感，“都是第一次，没有经验……”
话没说完，她便停住了。
因为，她清楚地看到，顾清的结婚证明上，清楚地写着“离异”两个字。
她上下打量了他一眼，还是忍不住说，“这么年轻，就离婚了，什么原因？”
“感情不合。”
顾清的脸色有些难看，但还是说，“这个，不影响我领证吧。”
“婚姻自主，离婚自由。”
胖大姐说着，麻利地在结婚证上填上他们的名字，盖上大红印章，递给他们，才随口说了一句。
“恭喜，你们现在已经是正式夫妻了。”
乔月全程都没有说话，直到离开城关镇，她才把头靠在老太太肩上，低声说，“奶奶，我真舍不得离开你。”
老太太拍了拍她的手，小声说，“傻孩子，女人长大了，总会嫁人的。”
乔月咬了下嘴唇，眼里的泪水已经盈盈欲落，“可是奶奶，我怎么觉得，一点都不幸福呢？”
“走到这一步，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老太太压低了声音说，“先安顿下来，慢慢再想办法吧。”
乔月却咬着她的耳朵说，“奶奶，你答应过我的，等我爸和爷爷的气消了，就会接我回家的。”
老太太点头，“这事我记着呢，你就放心吧。”
她扭过头，对顾清说，“今天晚上吃饭的事，通知你父母了吗？”
顾清忙说，“等确定了晚上吃饭的地方，我就回去通知他们。”
老太太想了想说，“果儿的订婚宴就设在洛水饭店，你们摆席，也不能太过寒酸。要不，也在洛水饭店订一桌吧。”
“洛水饭店的确不错，只是……”
只是什么，他没有说出来，只不住地拿眼睛睃乔月。
乔月只得说，“奶奶，顾家的情况您是知道的，去洛水饭店，这么大一笔钱，他们也掏不起呀。不如，换家消费低点的饭店吧。”
老太太对乔月，一直寄予了极高的希望。现在嫁的人家，却连顿饭都请不起。这事要是传出去，她这张老脸往哪里搁。
老太太心里一阵烦乱，只得说，“钱的事，我来想办法，你们就别管了。”
顾清长舒了一口气，“这事就这么定了，我回去请我爸妈。”
等顾清走远，老太太才没好气地说，“连吃顿饭都要我们自己出钱，这叫什么事啊？”
乔月却说，“顾清的工资并不高，每个月还要补贴家里。我怀着孩子，又不能参加工作。这才是开始，接下来的日子，还不知道有多难呢。”
顾清的宿舍什么都没有，哪里有一点家的样子。
老太太想了想说，“要不，去乡下跟你公婆住一起吧。这样，你也有人照顾。”
乔月想到住在这里，连一日三餐都难以为继，只得点了点头。
“我听奶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