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头,细细打量着她苍白的脸颊,声音是前所未有的紧张。首发免费看书搜:看书群
“还好吗?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他的指尖轻轻拂过她微凉的额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楚昔薇靠在他温热的胸膛上,感受着那强劲有力的心跳,仿佛是定海神针,驱散了残留的恐惧。
她轻轻摇了摇头,声音还有些虚弱。
“我没事。”
目光下意识地飘向宴语消失的方向,担忧浮上心头。
“宴语她……”
话未说完,就被宴北霆打断。
“别管她。”
他的声音瞬间冷硬下来,不带一丝温度,仿佛刚才那个跑出去的,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
宴夫人看着女儿消失的方向,重重地叹了口气,眼底是掩饰不住的忧虑。
宴老爷子冷哼一声,拄着拐杖,重重地敲了敲地面。
“自作自受!让她去!吃点苦头才知道天高地厚。”
话虽如此,眉宇间的烦躁却显而易见。
楚昔薇看着宴北霆冷峻的侧脸,又看了看空荡荡的门口,心头萦绕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
尽管宴语做错了事,可她毕竟是宴北霆的亲妹妹。
夜幕悄然降临,将整个宴家老宅笼罩在一片静谧之中。
餐厅里灯火通明,晚餐已经备好,精致的菜肴散发着诱人的香气,却驱不散空气中弥漫的低气压。
宴语的位置空着,格外显眼。
楚昔薇没什么胃口,只是小口地喝着汤,心里始终惦记着还没回来的宴语。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墙上的挂钟时针已经指向了九点。
窗外夜色浓重,连虫鸣声都显得有些寂寥。
楚昔薇终于忍不住放下了手中的汤匙,看向身旁沉默用餐的宴北霆。
“北霆,天这么晚了,小语还没回来,她一个女孩子,会不会出什么事?”
她的声音里带着无法忽视的担忧。
宴北霆夹菜的动作顿了一下,抬眸看她,眼神依旧平静无波。
“她不是小孩子了。”
语气淡漠,听不出丝毫关心。
“可是……”楚昔薇蹙起眉头,“她走的时候情绪那么激动,我担心她会做傻事。”
一旁的宴夫人也坐不住了,脸上写满了焦虑。
“是啊,北霆,要不还是派人去找找吧?小语那孩子,性子虽然骄纵,但胆子小,真在外面过夜,我怕她……”
宴北霆放下筷子,用餐巾擦了擦嘴角,动作优雅,眼神却锐利。
“她需要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
他的目光扫过楚昔薇担忧的脸庞,最终还是松动了些许。
他站起身,高大的身影带来无形的压迫感。
“你留在老宅,安心休息,哪里都不许去。”
这话是对楚昔薇说的,语气不容置疑。
随即,他转向宴夫人,口吻严肃。
“妈,看好昔薇,寸步不离。”
宴夫人连忙点头,“我知道,你放心去吧。”
宴北霆拿起搭在椅背上的外套,没有再多说一个字,径直朝着门口走去。
他甚至没有明确说自己是去找宴语,只是说“出去看看”。
沉重的雕花木门在他身后缓缓关上,隔绝了内外。
客厅里,气氛并未因宴北霆的离开而缓和。
楚昔薇坐在柔软的沙发上,手里捧着宴夫人递过来的温水,心绪不宁。
就在这时,宴老爷子端着一个黑漆漆的碗从书房走了出来。
浓烈刺鼻的中药味瞬间弥漫开来。
又是那碗安胎药。
老爷子板着脸,步履沉稳地走到楚昔薇面前。
他的语气带着不容拒绝的威严。
“昔薇,把这碗药喝了,受了惊,这药对你,对孩子都好。”
楚昔薇身体一僵,下意识地护住了小腹,胃里又开始隐隐作呕。
她正想开口婉拒,宴夫人却先一步挡在了她面前,接过了那碗药。
宴夫人的声音不大,却异常坚定。
“爸,昔薇现在不适合喝这个。”
宴老爷子眉头紧锁,十分不满。
“你懂什么,这可是我好不容易找来的方子,固本培元,对曾孙是最好的。”
“爸。”宴夫人提高了音量,这是她极少有的强硬态度,“北霆走之前特意交代过,昔薇的饮食起居,一切都要听医生的!医生说孕早期不能乱补,您这药来路不明,万一吃出问题怎么办?”
“来路不明?”宴老爷子气得吹胡子瞪眼,“我还能害了我的曾孙不成?”
宴夫人寸步不让,
“我不是这个意思,但现在是非常时期,不能有任何闪失,您要是真心疼昔薇和孩子,就别再逼她喝这些东西了。”
宴老爷子看着态度坚决的儿媳,又看了看旁边脸色苍白明显不情愿的楚昔薇,最终重重地哼了一声。
他端着那碗药,气冲冲地转身回了书房,砰地一声关上了门。
空气中残留的中药味,仿佛是这个家族内部无声的角力,久久不散。
宴夫人松了口气,轻轻拍了拍楚昔薇的手背,柔声安慰。
“别担心,有妈在。”
与此同时,外面。
夜风裹挟着湿气,钻入车窗的缝隙。
宴北霆握着方向盘的手指骨节泛白,黑色的迈巴赫像一道沉默的影子,划破城市的霓虹。
他周身的气压低得骇人,连空气似乎都凝滞了。
他没有直接去宴语可能去的任何地方,而是凭着一种近乎直觉的预感,将车开向了城郊的观澜河。
河岸边的路灯拉出昏黄而寂寥的光晕。
远远的,他看见一个纤细的身影站在河堤边缘,晚风吹拂着她的长发与裙摆,看上去摇摇欲坠。
宴北霆的心脏猛地一缩,虽然理智告诉他这更像是一场拙劣的表演。
他熄火,推开车门,沉稳的脚步踏在湿漉漉的地面上,发出轻微的声响。
那身影似乎听到了动静,猛地回过头。
是宴语。
她脸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痕,看到宴北霆时,眼中先是闪过一丝慌乱,随即被一种孤注一掷的决绝取代。
“哥……”
她的声音带着哭腔,听上去脆弱又委屈。
宴北霆没有说话,只是用那双深邃锐利的黑眸盯着她,一步步走近。
他的沉默,比任何斥责都更具压迫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