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丹早已经暴露在空气中,药效正在不断地流逝着。
“你把药丹拿出来多久了?”
柳环没有说,她的脚踩在了赵书晴的手指上:“跪地,我就把药给你,还有你必须发誓,这辈子都不可跟萧慕止在一起。”
赵书晴觉得单单用愤怒已经无法表达她的情绪了,她简直觉得荒谬。她觉得人的性命为何能跟情爱绑在一起?
柳环最见不得别人这副道貌岸然的模样:“表现出那么道貌岸然,实际上呢?还不是一样,自私自利。有本事你为了那谢家夫人放弃萧慕止啊!”
柳环眼中满是怨毒,脚下用力踩下,赵书晴只觉指尖传来一阵剧痛,但此刻她满心焦急,哪有心思顾及这点疼痛。她强忍着不适,猛地用力一扯,柳环本就站得不稳,一个踉跄便直接倒在地上,发出一声尖锐的尖叫。
柳环的人想要上前,和石立马上前去拦住他们。
柳环不可置信地看着赵书晴,赵书晴拽起柳环,又一巴掌甩了过去。
看起来嚣张跋扈的柳环,根本就没有多大的力气,挣扎反抗都显得无力。
赵书晴直接抢过九转还魂丹,对着和石道:“立刻带着我回府!用最快的速度!”
和石不敢耽误,对着柳环下令:“所有人听令,把院落前前后后围住,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都不准放出去!”
“是!”
说话间,两人已经跑到萧王府门口了。
和石单手扶着赵书晴上马,自己坐在马前,口中说道:“赵姑娘,扶好了。”
“好了!”
一声马鸣声,马如箭一般快速跑了出去。原本需要一盏茶的时间才能到达的路程,硬生生被缩短到一刻钟,途中还踢翻不少摊位。
“赵姑娘您进去医治,我派人回去与商贩商量赔偿一事。”
赵书晴连回答都来不及,点了点头,大步朝着里面走去。
只见老大夫满身都是血。
赵书晴把药丹递了过去,老大夫一看这药丹,便知道,药效已经所剩无几了。
他还是把药丹塞入谢夫人的嘴里,此刻的谢夫人连吞咽都无力了。
赵书晴把药丹抠出来,放在水里用力捶打搅碎,灌入嘴里。
她的心仿佛被巨大的石头压着,看着老大夫的表情,她就知道,这药,恐怕也没有用了。
她与老大夫合力一起硬生生拖到了夜里。
突然间,一直不好的谢夫人,睁开眼睛,挤出一抹笑来:“李大夫,辛苦你了。我感觉好多了。”
赵书晴眼眶红了,走了出去:“你们可有与谢副将说?”
谢老夫人站在门口,看着赵书晴的样子,老人总是经历过一些事情,自然看得出来谢夫人的情况,她道:“说了,想来在赶回来的路上。”
赵书晴再次走到谢夫人的身边,谢夫人说:“我身上难受得很,夫君要回来了,我想要沐浴更衣。”
赵书晴看了一眼老大夫,老大夫摆摆手,走了出去。
哪怕经历再多,看到这一幕,老大夫的心情也格外难受。
刚好谢夫人沐浴更衣完后,方才的红晕消失了,脸上露出疲惫之色,坐在铜镜前:“我的气色怎能这般难看,若是被夫君看到了岂不是会担忧。快帮我上妆。”
赵书晴红着眼眶含着泪给谢夫人上妆。
“孩子没了,我该怎么向夫君交待呢。”
赵书晴哽咽:“会有的。”
谢夫人笑了笑:“总归有缘无份。”
门口传来一阵响声,是谢英亦回来了。
谢夫人转头看向谢英亦:“夫君,你回来了。”
谢英亦看到谢夫人还能坐,气色并非他想象那般模样,他松了一口气,却一转头看到赵书晴凝重哀痛的表情,他就什么都知道了。
心一下直直落在低谷。
谢英亦走了进来,赵书晴默默退了下去。
“我来,我来帮你上妆。”看过不少生死的谢副将,一直奉着流血不流泪的谢副将,此刻,他的鼻子发酸,眼眶泛红,心如刀绞。
谢夫人原本自己坐得笔直,很快她就坐不动了,往后靠了靠,靠在谢英亦僵硬的胸膛上。
“好冰啊,夫君。”
谢英亦手忙脚乱想要去脱盔甲:“对不起,我回来得急,没来得及脱,下次不会,还请夫人莫怪。”
“夫君,是我对不住你,没能留住孩子。”
“孩子不重要,你才是最重要的。”
谢夫人嘴角勾起一抹笑,“夫君,我好困啊,从未这般疲惫过。想来早上折腾太过了。”
谢英亦颤抖着手,眼泪最终还是承受不住地往下落。
“能多陪我聊聊天吗?许久都没好好聊过了。”
谢夫人笑了一下,说:“夫君,你这才去军营多久,怎么能算许久未聊呢。我实在困得慌,夫君别闹了。”
“夫人?夫人……夫人……夫人!”
谢英亦悲痛欲绝的声音,回荡在整个谢府中!
赵书晴靠在门上,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
看到不远处跑来的萧慕止,她整颗心揪了起来。
萧慕止一把把赵书晴揽在怀里,赵书晴放声大哭。
老大夫摇头晃脑道:“还魂丹到底是起了一点效果,给谢夫人延了一点时间,让她能够与谢副将告别。”
萧慕止轻轻把赵书晴推开,干燥的大手给赵书晴抹去眼泪:“我会让她给谢夫人偿命的!”
说完,他便转身就走了。
赵书晴追了两步,到底还是停下脚步。
谢老夫人心情也格外悲痛:“李大夫,如今谢府人手不够,你也算是她半个姐妹,过来与老身好好安排身后事。”
谢老夫人仿佛一下子苍老了不少。
萧慕止穿着盔甲提着剑来到柳环的院落,他杀气腾腾,冲进院中。
对此毫无所觉的柳环,此刻在浴房泡着澡,吃着燕窝,忽然间,有人闯了进来。
柳环尖叫一声,刚要伸手去拿衣服遮挡,“大胆放肆,是何人敢……表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