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瞻基居高临下地看着聂兴,随后他缓缓开口。搜索本文首发: 我的书城网 wdscw.com
阴沉的声音在这阴暗潮湿的诏狱中回荡:“我知道你们的家人在国家靖难的时候被误杀了,之后,你们跑到了福建,躲进了山里投靠了建文,目的就是为了刺杀我家皇上。”
说到这,朱瞻基停顿了一下,紧接着一字一顿地问道:“告诉我,建文在哪。”
此时的他,虽然表面上镇定自若,但内心却充满了急切。
尽管朱棣曾给他提示,可在他的心中,始终认为建文根本不可能在朱瞻塙的手上。
在他看来,唯有这些与建文有着千丝万缕联系的靖难遗孤,才有可能知道建文的下落。
同时,朱瞻基在心里暗自思忖,倘若朱瞻塙真的活捉了建文,哪怕只是知晓建文的下落,以朱瞻塙的性格,难道还会藏着掖着吗?
这对他又有什么好处呢?
聂兴听完了朱瞻基的问题之后,先是一愣,紧接着直接咧嘴笑了起来。
那笑声在这寂静的诏狱中显得格外突兀。
朱瞻基则是轻笑着问道:“你笑什么?”
他努力保持着自己的镇定,可内心却因为聂兴的反应而泛起一丝疑惑。
聂兴一边笑着,一边用那充满嘲讽的眼神看着朱瞻基,说道:“我看你还挺像个人物,没想到一开口也是个草包。”
他顿了顿,喘了口气继续说道:“想必若薇什么都没说,所以你想来骗我。你以为你把她弄来,我就会什么都告诉你了?你痴心妄想。”
在聂兴看来,他朱瞻基只是在虚张声势,试图从他这里套取情报。
朱瞻基面色依旧平静,仿佛聂兴的嘲讽对他毫无影响。
他微微抬起头,眼神望向远方,似乎在思考着什么,而后缓缓说道:“现如今天下太平,单凭你们这些人根本兴不起什么风浪。”
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自信,在他眼中,这些靖难遗孤不过是一群螳臂当车的蝼蚁罢了。
“实话告诉你,”朱瞻基的目光重新落回到聂兴身上,“我家皇上一直想和建文坐下来,一家人好好谈谈。谈一谈自家的事情。”
他故意把“一家人”三个字说得很重,试图让聂兴感受到其中的深意。
说到这,朱瞻基故意停顿了一下,微微抬眼看着聂兴,眼神中似乎多了一丝期许,说道:“你们何必要为他送死?皇上一高兴,兴许还能赦免了你们这些靖难遗孤。”
他试图用这种怀柔的方式,打动聂兴,让他说出建文的下落。
聂兴沉默不语,脸上的神情复杂难辨,显然是有些心动了。
挣扎了这么久,他又何尝不渴望能有一个解脱的机会。
同时他也不傻,自然明白这争来争去,说到底不过是他们朱家自己人的斗争,自己这些人不过是被裹挟其中的棋子罢了。
但一想到自己父母的死,聂兴的眼神又变得无比冰冷。
那是朱棣造成的,鲜血淋漓的场景仿佛还在眼前,这份仇恨犹如一座大山,压在他的心头,根本就不可能说放下就放下。
朱瞻基则是轻笑了一声,那笑容看似轻松,却又隐隐带着一丝杀意说道:“十年了,该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时间能冲淡一切,仇恨也不例外。”
聂兴有些无力地瘫坐在地上,后背依靠着潮湿的墙壁,双目无神地望着前方。
此刻他的内心无比疲惫,多年的逃亡与抗争,让他的身心都承受了巨大的压力。
过了许久之后,他才缓缓开口,声音中满是痛苦与无奈:“我爹,是刑部聂元中,一生清廉,却落得那般惨相,我一辈子都会记得。”
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悲愤,仿佛又回到了那个噩梦般的时刻。
“跟我来的这些兄弟都一样,在这世上孤零零的,就剩这一条命,你要就拿去。别在这废话。”
聂兴的语气带着一丝决绝,他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倘若朱瞻基真的要他的命,他也绝不屈服。
朱瞻基微微躬身,脸上露出一丝敬重的神色,说道:“聂大人的名声早有耳闻。失敬。”
他知道聂元中,那是一位刚正不阿的好官,可惜在靖难之役的斗争中成为了牺牲品。
聂兴冷哼了一声,不屑地说道:“少在这假惺惺的。你不过是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罢了。”
在他眼中,朱瞻基的这些举动不过是虚伪的作秀,他根本不相信朱瞻基会有什么敬仰之心。
朱瞻基淡笑了一声,并不在意聂兴的态度,说道:“看来我还真的该把你放了,不过咱们得有言在先。”
聂兴扭着头,一脸厌烦地打断朱瞻基说道:“不需要。我可不稀罕你的什么条件。”
朱瞻基丝毫没有把他的抗拒放在心上,依旧自顾自地说道:“我不管你和孙姑娘之前有什么约定,现在她是我的人,你出去之后,彼此之间不能再有任何瓜葛。”
“她是官,你是反贼。反贼的家眷则是与反贼同罪。我可不希望有一天,她在大街上被挂起来千刀万剐。”
说罢,朱瞻基若有所思地看了他一眼之后,缓缓转身,迈着沉稳的步伐离开了。
他的背影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格外高大,仿佛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离开了聂兴的牢房之后,朱瞻基直接来到了关押孙若微的牢房。
这牢房比聂兴的稍显整洁,但依旧弥漫着一股腐臭和潮湿的味道。
孙若微见到朱瞻基的时候,心中微微一惊,但她很快故作镇定,脸上带着一丝从容的笑意,问道:“黄大人为何要把我关进这牢狱之中,难道就不怕镇抚使大人问责吗?”
她故意把朱瞻基称作“黄大人”,一来是混淆视听,二来也是想试探朱瞻基的反应。
朱瞻基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说道:“孙姑娘又何必明知故问呢?你心里应该很清楚自己为何会在这里。”
他一边说着,一边缓缓走近孙若微,眼神始终紧紧地盯着她。
孙若微心中有些忐忑,但她依旧强装镇定,说道:“我实在是不明白大人的意思。我不过是一介女流,能犯什么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