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流放队伍再次启程。
这次流放队伍中途歇息在一个小镇子外。被毒蛇咬伤了李威就在这个小镇子上养伤。
陆福要去镇子上看李威,有人得知他要去镇子,悄悄凑了上去,偷偷给陆福塞了些银子,拜托道:“陆总兵,能不能给我们买些吃的回来,不用买什么大鱼大肉,买些包子就行。”
这些人自流放以来,每天两个硬饼子,早就忘了肉是什么滋味。
这么多天,他们身上的优越感早就已经被磨平,彻底接受了现实。
陆福接了银子,并未拒绝。
一个人成功了,其他人也一拥而上。
“陆总兵,给我们也带几个包子吧。求求陆总兵了。”
“陆总兵,我不要包子,这些银子给我们买一些馒头行不行。”
一听到包子,周砚林漆黑的眼睛顿时就亮了起来。
他也想吃包子。
“娘亲,我也想吃包子。”周砚林摇晃着纪方瓷的胳膊,不容拒绝道。
“娘亲也想吃包子,可是娘亲没银子怎么办?”纪方瓷面露为难。
一听这话,周砚林肉嘟嘟的小脸肉眼可见垮了下来,小嘴一撇,就想耍脾气。
纪方瓷发现周砚林身上衣来张手,饭来张口习性还是没改过来。
他理所当然认为所有人都得对他好,必须对他有求必要。
他的要求得到满足,那就是妥妥的乖小孩儿,但若得不到满足,就会像现在这样,耍脾气。
周砚林撇撇嘴,眼泪就啪嗒啪嗒的掉了下来,见纪方瓷不为所动,他突然使劲狠狠推了一把纪方瓷。
“我就要吃,就要吃包子。”
五岁的孩子,力气就跟小牛犊子一样,纪方瓷一下子被推倒在地。
旁边的朱氏吓了一跳,忙将纪方瓷扶起来,“林哥儿,你做什么吗?怎么能推你娘亲呢。”
纪方瓷冷冷的眼神扫了过去,周砚林顿时被她这样的眼神吓到了。
哇的一声就大哭起来,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挨了揍呢。
纪方瓷倒在地上并没有站起来,眼睛一动不动的盯着周砚林。
周砚林本来是有些怕纪方瓷的,这几天,跟在她身边,感受到了娘亲的好,就忘了之前多怕她了。
这会儿被一言不发的娘亲盯着,周砚林后知后觉的知道怕了。
但纪方瓷不只想让他知道害怕,还要让他下次遇到这种事,不会再犯浑。
纪方瓷面无表情道:“你推了娘亲,娘亲受伤了。娘亲本来打算将这几天挖的草药拜托官兵卖掉,给你买包子吃的。但你太让娘亲失望了。你自己好好想想,自己是不是做错了。”
说完,她没再理会眼泪要落不落的周砚林,没有丝毫心软,让朱氏搀扶着她站了起来。
她没有暴露系统里存放的铜板,将这几天挖的草药给了陆福。
“陆总兵,这是我这几天挖的草药。您拿到镇上的药铺卖了吧,卖草药的钱我不要,麻烦陆总兵帮我买几个包子回来。”
这几日,纪方瓷一路采摘草药,已经摘了一麻袋。
里面的草药她已经分类装好,有不少草药是能卖上好价格的。
这几天,纪方瓷时不时用野菜弄些吃的,总会分给陆福一些。
陆福对她态度好了不少,沉声道:“卖草药的银子不够,回来你得给本官补上。托本官办事,得收一半跑腿费。”
纪方瓷自信勾唇,“没问题。”
周老夫人见自己的宝贝曾孙才跟了纪方瓷两天,就被欺负的哭鼻子,心疼地肝都要碎了。
周老夫人已经将宝贝曾孙抱在了怀里,低声细语地哄着:“曾祖母的林哥儿不哭不哭,我们林哥儿不就是想吃包子吗?纪方瓷那个丧门星不给林哥儿买,曾祖母给你买。”
周老夫人还不舍得将上次从秋氏那里抢来的大额银票花了,就直接手心朝上,找秋氏要银子。
“把你包袱里那支簪子拿出来。”
秋氏一惊,死死抓住了包袱,“娘,那是我唯一留下的簪子了,您别想打主意。”
“老娘让你拿来。”周老夫人上手就去抢她的包袱。
秋氏死也不撒手,两人谁也不让,像是两只互斗的母鸡。
周老二和他的一对儿女就在一旁冷眼旁观。
等周老夫人把秋氏的簪子抢过来时,陆福早就骑马走了。
周砚林一直被周老夫人抱在怀里,但视线却一直追随着纪方瓷。
纪方瓷察觉到了,但并未理会他。自顾自的忙着自己做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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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福回来的时候,手里拎了两大包袱的包子。
流放的这些人一哄而上,争抢着领了自己买的包子。
包子拿到手,众人都不顾形象的大快朵颐起来。
陆福拿着最后一个油纸包给了纪方瓷,还从怀里掏出了一把铜板给她。
“这是卖药材结算的铜板,我拿了跑路费,多了不要。”
纪方瓷没有拒绝,收
下这些铜板,她空间里的铜板就能拿出来使用了。
陆福给她买了十个大肉包子。
她分给了爹娘一人两个,纪安城和朱氏两人都只拿了一个。
两个家丁也一人拿了一个。
剩下六个,纪方瓷给了女儿周砚溪两个,江莲一个,小叔子和小姑子一人一个。
最后只给自己剩了一个。
但她没有吃,而是用油纸包着,放到了一边。
周砚林看着大家都有包子吃,眼馋的眼眶发红,一撇嘴就又要掉眼泪。
他趁着周老夫人教训秋氏的时候,巴巴的凑到了纪方瓷跟前。
纪方瓷没搭理他。
周砚林就围着她团团转。
他在地上捡了一根小树枝,一会儿拿小树枝戳戳纪方瓷的后背,一会儿又戳戳她的胳膊。
纪方瓷从始至终都将他无视了。
“娘亲,我想吃包子。”周砚林见纪方瓷一直不搭理他,眼眶又红了,声音哽咽。
“包子已经分完了,今天的包子没有你的。”
周砚林再次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
纪方瓷早已忍无可忍。
她手里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只长长的木棍,在周砚林放声嚎啕大哭时,手里的棍子就狠狠朝他屁股落了下去。
“再哭就棍子伺候!哭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只有没出息的男人,才会掉眼泪!”
看他水汪汪的大眼睛里蓄满了眼泪,委屈的要掉不掉,纪方瓷也没有心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