溪市的夜晚热闹依旧，顾时盛和江琳潇并肩走在街道上。
“所以，你是知道他给你的红茶里加了东西，将计就计吗？”顾时盛问道。
江琳潇点头。
正巧路过一条小吃街，江琳潇晚上为了穿礼服没吃晚饭，现在肚子饿得咕叽咕叽。
她兴奋地挽着顾时盛胳膊，“我们去吃点东西吧？”
很久没回溪市，对于这条小吃街，江琳潇是怀念的。
人在情绪兴奋的时候就会上头，江琳潇后知后觉地想起顾时盛根本不喜欢这种地方，也不喜欢小吃。
而挽手臂这样的亲密动作，也不曾出现在他们共有的回忆。
她慢慢把手臂从顾时盛的臂弯里抽离，被顾时盛一把握住手。
“走吧。”他已经抬脚往小吃街里面走。
江琳潇肚子很饿，买了一份关东煮和热饮。
小吃街人来人往，多数是大学生，他们倒显得格格不入。
江琳潇吃了几口，感觉身上都热起来，顾时盛就坐在旁边，静静地看着她。
他不喜欢吃这些东西，但是看着江琳潇吃得很开心的样子，他忽然也想试试。
“啊。”在江琳潇叉起一块萝卜的时候，顾时盛张开嘴。
举着叉子的手顿住了，看顾时盛一切如常的神色，江琳潇怀疑地把那块萝卜喂进他嘴里。
有点咸，很多汁，比想象中的味道好一些。
江琳潇觉得他被夺舍了。
“你为什么要将计就计？明知他对你有歹念。如果不是我看到你被搀扶着上楼，你打算怎么办？和那个白总共处一室？”顾时盛又提起发生在晚宴的事情。
他不敢再往下细想，如果他晚去一步，江琳潇会遭遇什么？
可能他这辈子都会痛恨为什么要来这里。
江琳潇吃了一口粉丝，不以为意：“我神智清楚，提前躲进了厕所里，还把高跟鞋脱了。我只想看看他们到底想干什么，到底是谁想害我，如果白总进厕所，我就拿湿浴巾把他头蒙上，立刻就跑。”
郭阳没那么大的胆子，只能是更有地位的人目的不纯。
她有些小得意的模样，让顾时盛觉得很可爱。
“但是万一他手里就更强的迷药，还是气体，你要怎么办？”
这方面江琳潇的确没想过，这个设问让她有些后怕。
“所以，下次不要以身试险。”顾时盛说。
江琳潇意识到，比起顾时盛，她总是想少一步。
而他总是不遗余力，把他更成熟的想法全盘托出。
“但是，”江琳潇话锋一转，“我帮你过滤掉一个潜在的合作伙伴，不是吗？”
对女人下手的人，在商场上为了获利，手段只会更脏更低级，顾时盛向来厌恶这样的人。
“我不用你自己自投罗网，这种事情不会再发生。”顾时盛笃定道。
*
江琳潇是被清晨的阳光唤醒的。
时间还早，难得的工作日空闲，江琳潇看向窗外，思绪也渐飘渐远。
这段时间和顾时盛的关系，变得微妙起来。
从顾时盛和她说只能和他结婚开始，在杨思思面前维护她，雨天的贴心外卖，昨晚为她出头，一起吃关东煮，每时每刻的占有欲。
他们好像不再是上下属和情人关系。
一些恋爱中的男女独特细节，开始在他们之间出现，涌动。
江琳潇不知道该怎么办，顾时盛撩拨她的心弦，却迟迟不和她表白。
他们不是恋人关系，甚至她连顾时盛的好友都不熟悉。
何况，江琳潇靠近顾时盛的初衷，并不是和他在一起。
可心动于顾时盛时刻提供给她的安全感，她似乎无法完美脱身。
思绪混乱，干脆不想。江琳潇起床洗漱。
昨晚的晚宴结束，他们在溪市的出差按道理也应该结束，但顾时盛却订了明天回程的机票。
难道是真的想和她在溪市逛一逛？江琳潇想不通，顾时盛是惜时间如金钱的人，在一个陌生城市闲逛的事情怎么也不想他会做的。
刚洗漱完，顾时盛就敲响了她的房门。
顾时盛：“走吧，酒店提供早餐。”
酒店的早餐还算不错，江琳潇吃得很饱，顾时盛慢条斯理地喝茶。
“顾总今天的安排是什么？”
顾时盛放下茶杯，玩味地看着她。“说好了今天带我逛一逛的。”
谁和他说好了？单方通知也能是说好了？但江琳潇没有反驳。
*
他们先去了江琳潇的初中，溪市第五中学。
恰逢周一，学生们都在上课，和门卫讲了几句，对方委婉表示外来人员不允许进校，以前的校友也不可以。
江琳潇也不失望，带着顾时盛去隔壁一条街的小店。与学校相邻的商铺大多是小吃店、文具店和书店，但不同的是有一家奶茶店，为学生提供价格优惠的奶茶同时，也提供写作业的地方。
江琳潇以前是这里的常客。
他们选了一张桌子，点了两杯奶茶。
“以前我放学以后和周末，经常来这里写作业。”江琳潇陷入回忆：“那个时候我没多少零花钱，但是点一杯橙汁只要两元，可以坐一个下午。”
初中的时光对于江琳潇来说太远了，她能够记住的只是那段苦中作乐的日子。
“我当时最好的朋友是走读生，我住校周末都不回家，为了一起周末一起写作业，我们就在这里。”
江琳潇眼里有笑意，“她其实有很多零花钱，但她知道我没有，很照顾我，一直在奶茶店里。”
从小物质世界很富裕的顾时盛不会想象到那时候江琳潇的难处，但是他眼里却是止不住的心疼。
顾时盛抚上她的头发，“你真是个乖宝宝，周末也要好好写作业。”
江琳潇很得意：“那是，我初中三年都没掉出过前五。”
她不是天生就聪明的人，付出的努力远比别人要多。
从奶茶店出来，他们又往江琳潇的高中，溪市第一中学走。
高中管理没那么严格，在得知江琳潇是优秀毕业生，门卫很爽快地让他们进去。
江琳潇目的明确地拉着顾时盛往展示栏的方向走。
展示栏有江琳潇的照片，一处出现在优秀毕业生，一处出现在作文之星。
看着穿着校服，面容清丽的江琳潇，顾时盛心中有种莫名的悸动。
好像隔着漫长的岁月，隔着时光的隧道，他和十年前的江琳潇打了招呼。
江琳潇不会知道顾时盛的内心想法，很兴奋地说：“看，我作文当时得了全市一等奖，我们学校只有我，所以我的照片一张都挂在这里。还有那年高考，我的语文成绩也是全市最高呢！”
顾时盛真心夸赞：“你很优秀。”
他一直都知道，她很优秀。
一中有很大的变化，建了新的教学楼和食堂，江琳潇自高中毕业就没有回来过，难免觉得陌生。
他们在操场上走了一圈又一圈，听江琳潇讲她上学时候的趣事。
“那个时候我不喜欢上体育课，我很讨厌长跑，可是每年都有长跑测试，当时我们体育老师说如果我长跑不及格的话，我就拿不到这一年的优秀学生称号。我很不服气，每天晚上都来操场跑五圈。”
她被那个时候的自己逗笑：“后来长跑测试，我跑了整整三分二十秒！体育老师都惊呆了。”
江琳潇是很有毅力的人，不仅仅在学习上。
“难怪，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你那么瘦。”顾时盛关注的是截然不同的角度。
那个身形薄薄的江琳潇，吃不好还每天跑步，让顾时盛觉得来溪市真的是很正确的决定。
他更多地了解她的过往，走进她的世界，不是简单的只睡觉的关系。
正打算离开的时候江琳潇被人叫住，“江琳潇？”
是她高中的语文老师，林老师。
林老师很高兴：“真的是你！从你毕业后就没再见过，你变化真大，更漂亮了。”
江琳潇眼眶湿润，林老师三年都对她很好，知道她的家庭境况，欣赏她的写作才华，帮了她很多。
林老师已经年近五十，但仍然是优雅得体的女人，她嘘寒问暖，关心江琳潇现在的生活。
顾时盛站在一旁，静静听着师生两人的对话。
在得知江琳潇在云城的顾氏工作，林老师欣喜道：“我就觉得你以后肯定有出息。咱们当初班里的同学啊，就你最踏实了。”
加了林老师的微信，江琳潇正欲告别，却被林老师好奇地问道：
“当初你和学委走得很近，老师知道你们一定没早恋，但之后你们没有再联系吗？”